本文系《中国社会科学报》总第202 期 独家报道“西部纵深行之走进新疆锡伯族”文章之一
锡伯族本是生活在我国东北地区的民族,其族源问题曾存在争议,目前已基本达成一致,认为鲜卑族为锡伯族的祖先。
公元1764年,锡伯族等民族开始了一项伟大的事业,被后世称作“大西迁”。大西迁的结束,改变了我国民族的版图分布,从此锡伯族、达斡尔族等民族从东北来到西北。
这次西迁,至今都是新疆锡伯族的一段佳话。每年四月十八日,察布查尔县都举行西迁节,缅怀先人,纪念这场对本民族命运产生重大影响的事件。记者到达该县时,还看到宣传语中发扬大西迁精神的要素。对于这次大迁徙,普通民众都有世代相传的记忆。
伊犁重要的战略地位,在清朝平定大小和卓判乱之后得到清楚明确的认识。伊犁将军明瑞上奏提出从盛京(今沈阳)调遣锡伯兵丁到伊犁驻防。经过廷议,清中央政府确定了锡伯族军民前去伊犁并且根据长远利益“携眷遣往”。学者认为,这一决定对锡伯族本身和伊犁地区均产生了历史性的影响。
盛京将军舍图肯接到谕旨之后,随即确定了官兵的选择标准和抽选的具体村镇:只抽取20—40岁身强体壮、马背技艺谙练、善于狩猎者,抽调人选来自15处。
关于锡伯军民人数,在学术界曾有争议。《新疆简史》中记载:“总计官员10名,兵丁1000名,连同眷属3275人。这3275人是官方正式注册数。”而最终实际抵达伊犁的官兵和眷属数为4030余人。
军民分为两队出发,分别为1675人和1600人。第一队于乾隆二十九年(1764)四月初启程,第二队于同年四月十八日在沈阳锡伯族家庙“太平寺”与沈阳同胞聚会、吃离别饭后,于次日出发。四月十八日遂成锡伯族西迁纪念日。
锡伯族民族史诗《西迁之歌》是记叙这场西迁的长诗,有1500余行,其锡伯语文本在新疆锡伯族地区流传。这首长诗又称《迁徙歌》、《戍边歌》、《离别歌》等。自西迁戍边屯垦之时起,就由锡伯族民间艺人演唱,后不断丰富。20世纪50年代,锡伯族诗人管兴才在民间材料的基础上加以整理,形成了今天的史诗。
“三千余名锡伯人啊离乡背井/可奈何强忍心中的悲泣/吞悲饮泪套上古老的木轮牛车/忧悒恍惚离别丰美的故地/高陡的山路崎岖难行/健壮的老牛急喘粗气/鞭梢系过多少山头的白云/摘下来抒写怀念故乡的诗句/赶车的吆喝声有气无力/跟车的人迈着蹒跚的步履/催使的鞭子抽得皮开肉绽/一路青草涂染斑斑血迹。”这首长诗描述了锡伯族大西迁时骨肉分离、艰难困苦的场景,讴歌了锡伯族义无反顾的大西迁精神。
大西迁的路线,是经过我国东北、今蒙古人民共和国境内,然后到达新疆的。1765年,经过一年多的艰辛劳顿,锡伯族军民到达伊犁绥定城,在此建立了18座卡伦(即戍所)。起初,西迁的锡伯族编为6个旗,乾隆三十二年,又增编了2个旗,组成了锡伯营的8个牛录。今日的察布查尔县8个乡,就脱胎于8个牛录。
今天,在新疆锡伯族的寺庙,仍能够看到展示大西迁路线的地图。锡伯族人能够讲出所经的重要地点和过程。大西迁深深沉淀到新疆锡伯族的民族记忆当中。
锡伯族到达伊犁之后,开始并没有居住在察布查尔县,后来才移居到这里。先是有锡伯营,采用八旗组织。锡伯族军民到此后不辱使命,辛勤屯垦,又参与了平定张格尔叛乱并且生擒张格尔等战事,维护了祖国疆土的统一和边疆稳定。
新疆的锡伯营又成为了解散最晚的一个八旗编制,它并没有随辛亥革命、清政府结束统治而解散,作为一种社会组织形态,直到1938年才宣告结束。而今天,西迁英雄的子女们携着民族的文化和记忆生活在西北边疆,继续用双手和智慧,为边疆发展贡献力量。
由焦建成作词、腾格尔演唱的《家庙的烛光》,在察布查尔县流传。歌曲唱道,在你离别的早上,浓雾在村边的丛林迷蒙,家庙的烛光摇曳着告别的身影,泪水伴着初春的雨滴流淌。戍守卡伦的目光,闪烁着军人的期待,千里巡逻的脚步回荡着无畏的雄壮。鲜卑后裔的故事,在漫漫岁月中沉浮,锡伯民族西迁的历史,在中华大地上传唱。一曲唱下来,令人备感苍凉和豪壮。(出处:中国社会科学报 本报记者 张春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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