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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昆仑 壮志边疆
作者:cuicen   日期2011-07-18 16:05:00   《中国社会科学报

  西部纵深行之二十三

  新疆是丝绸之路考古的重要地段。就在新疆之行接近尾声的时候,记者对长期奋斗在天山南北的中国社会科学院新疆考古队进行了专访。

  灰尘弥漫,空气污浊,日光穿过浮尘,形成一道明黄的光柱,射入吐峪沟的一个石窟中,这是一个中古时代的禅窟。

  胡子拉碴、黑黑瘦瘦的考古队员陈凌暂停发掘清理工作,坐在窟中休息。逆着光柱望出去,陈凌不禁想,1000多年前,在这窟中苦修的和尚结束禅定,沐浴在光柱下的那一刻,他看到的景象是否和现在一样,他又会想些什么呢?

  火焰山中喜获壁画文书

  为配合丝绸之路(新疆段)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及危岩加固工程,经国家文物局批准,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吐鲁番学研究院、龟兹研究院联合于2010年开始对吐峪沟石窟进行保护性发掘。考古研究所边疆民族与宗教考古研究室主任李裕群是发掘领队,陈凌是考古现场工地负责人。

  吐峪沟多为沙岩,土质疏松。由于风沙特别大,考古发掘现场风沙弥漫,像水泥厂一样,新戴上的口罩5分钟就变了颜色。考古队员从上工到下工,衣服重量要增加不少,吐峪沟的沙岩极容易剥落甚至大面积滑落。

  提起吐峪沟的风,陈凌说:“吐峪沟考古点的风堪称鬼哭狼嚎。”据他回忆,“有一次风力达13级的风暴席卷土峪沟。夜里,大家都已入睡,我突然感到有东西掉下来了,拿起军用手电筒一照,屋顶已经快砸到脑袋了,幸好有两堵墙支撑。但整箱考古工具不知被刮到哪里去了。” 房子塌了,考古队员只好借用基地工作站库房,与库存的干尸睡在一起。

  除了风沙大,吐峪沟地形特别陡峭,有时多走两步就会掉下深沟。陈凌本来有恐高症,但考古发掘时,经常半个身子悬在悬崖外,久而久之,恐高症竟没有了。

  尽管辛苦,但不久前在这里清理发掘出的大量文书、壁画、绢画,让队员们欣喜不已。由于吐峪沟石窟遭受多次洗劫,李裕群说:“真没想到在劫余还能有这么大的收获。”目前的发掘工作让考古队对吐峪沟石窟的营造、布局、功能等问题有了新的认识,相信未来吐峪沟石窟将向学术界提供更多宝贵的资料。

  塔克拉玛干沙漠南缘的学术发现

  除了吐峪沟,考古队在和田地区策勒县还有一个考古点,即达玛沟。这里是昆仑山的北麓、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南缘。沙漠很美,也很危险,无穷无尽的沙丘隐藏着一个个古遗址、一串串秘密。

  考古队在野外作业,有时只能露天宿营。考古队员郭物仰望着星空,繁星不停地闪烁,好像要从苍穹上滑落下来。突然一只虫子从手边窜过去,郭物吓出一身冷汗。沙漠中的虫子常常有剧毒,这是沙漠给考古队员带来的诸多考验之一。

  细沙是新疆考古工作的一个巨大挑战。“塔克拉玛干的这种沙特别细,让人防不胜防。有时单反相机刚旋出镜头拍了一张,就被细沙卡住,收不回去了。”郭物说,细沙对汽车发动机的危害也特别大。如果设备不能工作,再吃苦耐劳也只能无所事事,这让考古队员非常痛苦。对设备的损伤只是一方面,风沙对人体的损伤也很大。考古点一年到头风沙频繁,考古队员工作时只好把整个面部蒙住,只露出一双眼睛。

  巫新华研究员是达玛沟考古工作的领队。他说,达玛沟是古代和田佛教香火最盛的地区之一,分布着许多重要佛教遗址。以托普鲁克墩佛寺遗址群为代表的达玛沟南部佛教遗迹,是未曾遭受20世纪外国探险队劫掠的完整遗存。在这里不断发现的佛寺遗址和大量资料,可谓21世纪学术界、佛教界的重大事件。

  2002—2006年,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新疆队在达玛沟南部分别发掘了托普鲁克墩1、2号佛寺,2010年至今发掘了3号佛寺并在相关区域进行考古调查、测绘。这三个佛寺建筑遗址和出土文物较全面地反映了古于阗公元6—10世纪佛教的发展情况。中国科学院新疆生态与地理研究所、地质与地球物理研究所,和田地区文物局、策勒县文管所也参加了达玛沟的考古工作。

  巫新华说,这是我国沙漠地区目前发现的古代佛教遗址群中最临近交通路线和主要城镇的古代文化遗迹,大量的出土文物表明,这里曾是一个多文化、多宗教、多民族共同生活的家园。

  天山南北丝路大考古

  在广阔的天山南北,除过去已完成的工作,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目前正在进行的工作有吐鲁番地区吐峪沟、和田地区达玛沟、吉木萨尔县北庭都护府、温泉县古墓群等项目。

  由于自然环境非常复杂,新疆的考古发掘面临许多困难,考古队员倍受皮肉之苦,吐峪沟考古点的沙岩和风暴、达玛沟考古点的细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新疆疆域辽阔,从一个工作点到另一个工作点,地形地貌迥异,跑一趟便过了四季。有一次郭物搭乘当地老乡的农用三轮车去买设备,结果车在路上抛锚,只能在零下10摄氏度的荒野里等待救援。另一次,考古队在库车县田野作业,骑马过河时,一名队员不慎落马,设备也全都掉在河里。这名队员只好把衣服脱了,光着身子在山里走。

  在天山等高山地带勘探,有时会出现高山反应。陈凌说,有一次,队员们骑骆驼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田野考察,装备砸着骆驼的屁股,骆驼受惊后发疯地跑,在沙漠里,“沙漠之舟”跑得比马还快,陈凌不停挽着缰绳,骆驼才慢慢停下来。当时不觉得,事后很后怕。在新疆,迷路是常有的事,因为这一带很多都是流动沙漠,前后的脚印很快就没了。

  由于新疆特殊的地理特点,考古队员在考古发掘工作中遵循《考古工作手册》的同时,也不得不做些变通或改进。比如在沙上发掘就很难做隔梁。又比如关于洒水刮方,而吐峪沟发掘时,不能轻易洒水,要特别注意,因为水特别少,更重要的,可能会破坏掩藏的文书、壁画。

  “你觉得考古工作艰苦枯燥吗”,每当记者问起这句话,总能听到这样的回答:辛苦,但很充实。除了充满挑战的考古工作,考古队员已经与天山南北的各族同胞建立起深厚的感情。新疆已经成为考古队员们生命中的一部分。

  (出处:中国社会科学报 本报记者 曾江 张春海 本文图片由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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