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对于每个个人,钱总是越多越好。不过,钱太多了,也有不少的坏处。这是一个在人们越来越有钱的今天,越来越多地需要关注的问题。
在钱少的时候,我们一日三餐都成问题,不是“家无隔夜粮”、“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发愁,就是吃糠咽菜,清汤寡水,常常饿得口吐酸水,头昏眼花。
但现在钱多了,出现的一个新问题便是饮食过量。这固然可以吃得脑满肠肥,却并不利于人的快乐。以前一周或许才有一回肉吃,有的地方称为“打牙祭”,香得很。现在则是天天吃肉,甚至顿顿吃肉,无肉不成餐,清早起来也要吃个肉包子,也不见得是享福。而且现在很多人罹患了高血压、高血脂、糖尿病等“富贵病”,就是因为吃得太好了。
在钱少的时候,我们的生活已经不易,有了病更无钱去医院诊治,只能“忍着”,或者弄点不花钱的“香灰”或者中草药吃吃。俗话说,“没啥别没钱,有啥别有病”。贫病交加,最是可怜。据说《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的晚年就是这样的窘迫。
现在钱多了,也出现了一个新问题,便是医疗过度。重视自身的健康固然是不错的,但医疗却不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无病“找”病,小病大看,三天两头跑医院,并非乐事。况且“是药三分毒”,即使把补药当饭吃,既不好吃,也并不利于人的健康。但现在因为有了钱,人们会不惜代价,因过度治疗而遭罪,甚至枉送了卿卿性命。
在钱少的时候,我们的家庭固然艰苦,“贫贱夫妻百事哀”,但夫妻之间、父母与子女之间、兄弟姊妹之间还是比较和睦的,有一碗饭要匀着分吃,有一只梨要学孔融谦让。温暖的亲情成了匮乏物质的替代品。
现在钱多了,家庭关系也出现了新问题。反正总有的吃用,无须谦让了,亲情就淡薄了。因为钱多,男人私设“小金库”,女人秘藏“私房钱”,互不信任了。有人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老人无钱没话说,老人一有钱,子女觊觎,相互争夺,兄弟姊妹闹得反目成仇。
在钱少的时候,我们对孩子大抵不会过分溺爱,因为穷,要宠也宠不起。那时候“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帮助操持家务,甚至出门挣钱养家糊口。为了改变命运,穷人的孩子尤其刻苦读书,成才率高,“书中自有黄金屋”的信条对他们有巨大的吸引力。
现在钱多了,家长有了宠爱孩子的资本了。特别是那些一夜暴富的人家,似乎想要把自己以往亏欠的享福都要在孩子身上弥补回来。给他们吃好的、穿好的不算,还任由他们不学好,变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纨绔子弟。现在不少有钱的家长,最头疼的就是孩子的教育问题。人一旦糟践了,父母再大的希望也是枉然,再多的金钱也要坐吃山空。
在钱少的时候,我们与邻居朋友的关系也都不错,因为这时贫富差距一定不大,家家户户的经济条件都是“脚碰脚”,差不多,既不会遭人鄙视,也不会惹人眼红。而且,“穷不帮穷谁照应”?在经济学看来,这种互助实际上是一种对付贫穷的保险机制。
现在钱多了,邻里关系反而紧张、社会反而不和谐了。他们不需要互相周济了,而且因为钱多起来的时候,贫富的差别也拉大了,贫的可能依旧,而富的可能流油。于是,你怕我偷,我怕你抢,家家紧闭保安门,户户高筑铁笼窗。特别是钱多的人家怕自己的小孩被“绑架”, 被“撕票”,不敢让孩子与外人玩,友邻也变得形同陌路。
等等,等等。
不过,尽管钱太多了有不少的坏处,但我们还是希望自己的钱多一些。正如1979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威廉·阿瑟·刘易斯所说,“经济增长的好处并不在于财富造成的幸福的增长,而在于它扩大了人类选择的范围”。
钱少时你无法去吃好的,但钱多时你却可以选择吃差的,现在一些有钱人奉行素食主义,专吃粗茶淡饭、瓜果蔬菜之类的低档食品,并不为了省钱,而是为了健康。得了重病时若无钱医治就只好等死,但钱多时你也可以拒绝“吃药、打针、开刀”而选择顺从天命的自然疗法。钱少时你是不得不节衣缩食,而钱多时并不妨碍你志行高洁,效法陶渊明“采菊东篱下”、 模仿梭罗到瓦尔登湖畔过一种简朴的生活。钱少时固然可以跟全家、跟亲朋邻居在一起“穷开心”,但你帮不了别人太多,而钱多时你才可以拿得出钱来为亲人、为朋友、为他人、为社会作出更大的贡献,从而使你享受到更崇高的快乐。这就是钱多给我们带来的更多的选择。按经济学的说法就是,消费者的预算线往右移动,预算集得以扩大。
所以,我们每一个人还是要努力工作,多多挣钱,以获得更大的选择自由。钱少的时候,我们只能生存在“必然王国”,钱多了,我们就可以生活在幸福的“自由王国”。
(出处:中国社会科学报 作者:王治平 单位:浙江工业大学经贸管理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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