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宜兴的曲作者黄顺南激情万分地邀我不顾百忙、千里长驱，从广州赶往海边的汕头特区，一睹“诗文书画——刘斯奋艺术综合展”。9月14日，一行人赶往潮汕地区，高速公路，无尽前伸。

　　放弃一会儿嘈杂的生计，在艺术的宁谧中休憩身心，真好！15日清晨赶往汕头市博物馆——刘斯奋艺术综合展现场，展馆：诗文书画活脱，观者老幼雅俗不一。该展冠名综合，用意了然，即诗文书画诸多。本文不涉猎全体，只就其中的“都市偶拾”、“古风遥想”人物画创，推究若干，试明画志。刘斯奋的“都市偶拾”、“古风遥想”等主要隶属两大归别：一是现代都市题材，所画女性占多；二是古题再创，男性占多。其中《纵羽图》、《闲适图》疑为自画像；《回眸》、《说经图》也有自画成分，虽然前者所画钟馗，后者所画达摩。为着思维上的简单，图画中的动物、车辆及其他辅笔者，未纳入类划之中。

　　信息化、数字化的文化内涵与形式、技法的高度合一

　　“都市偶拾”、“古风遥想”人物群画共有54幅，分别为：爱之初、车站流行色、沙发、大堂、新权力女性、都市窗口、颓垣觅旧图、撒娇的小狗、不省心的同伴、秋天的遐想、褪去色彩的都市之一、行人道、四个与一个、街上、大挂包、约会、蝴蝶、旅途、第六张是沙发、慰情、愤青岁月、短信；“古风遥想”从略。

　　从题材、内容（时代文化）来看，“都市偶拾”有非常明显的时代特征，反映在生活方式、居住环境、价值取向、生活细节、交通通讯等方面，构成一种时代性的文化标记内涵。就“古风遥想”而言，刘斯奋也只是“借题发挥”，以古名人逸事表达他的志趣向背等等，其中多有自画情怀。这种具体的生活内涵显示出了后工业、消费化、全球化的信息化、数字化的文化征象。不过，“古风遥想”更偏向中国传统文化的情愫。这正是刘斯奋艺术的一个特点：一方面追求创新发展，志在建构价值；一方面根不离壤，不舍来龙去脉、前祖圣贤。这对盲目的现代主义是一种保守，也是一种智怀，语义和对象太丰富和复杂，此处舍去话头。

　　从形式、技法（审美意识）来看，“都市偶拾”、“古风遥想”人物画群都是以大写意为基础和出发点的，但是它与西画的写实不同，不刻意实有的重要性；与古人的皴染点泼也不同，不重视宣纸的材料特性。刘斯奋的视觉符号多用：横笔、竖笔、点笔、块笔构造，既有工业主义的简明，也有写意特征的趣雅。指事达趣，活脱宛然，呈现刘斯奋人物艺术的特定性。

　　总起来看，刘斯奋的人物画群所传达出来的信息化、数字化的文化内涵与它的形式、技法的工业主义表述达到了一种统一，从而使这些艺术符号具有了特定而创新的价值，也具有了刘斯奋意义上的观念性。但是这种观念性和一般的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非美”、“反美”的观念性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这是由于刘斯奋的传统文化情愫和他的正统价值观所决定的。

　　瞬间标记的哲学基础和价值特征

　　进入工业社会、消费社会，人类的生活节奏加快，区位递小，以至于全球化成为可能。这都是交通和通讯技术起到了关键性作用。但基础理念仍然是人们的哲学观念发生了变化。

　　当然，从技术角度来看，人类是有效地做到了相对时间的延长和相对空间的加大。这使他们相对交流的时间缩短了，活动的空间增大了，社会的财富聚增了。不过生活的快节奏和超高的商业诉求，并不一定就是人类的梦想，也不一定符合人的根本利益。相反，人和自然的关系疏远了，人背离了人的自然禀赋。这导致畸形的社会、畸形的人生和畸形的物种关系。而且它产生的负作用已经日益影响人类的根本生存和未来，人类亟须调整这种状况。快和慢，长和短，既是相对的，也是无是非的。只是选择和进化物种机缘罢了。

　　艺术的瞬间标记就是在这种社会环境中产生的，应对了这种思想和观念的现实。

　　强调瞬间意义和价值，不一定就是正确的，但是应对这种社会思潮和哲学态度而出脱的艺术却是含有它的艺术价值和史学地位的。

　　从创作角度来看，刘斯奋的人物画群运笔简练，形神集中，审美意向和志趣直奔主题。中国画的笔墨长项得以保留。但是从所用工具（毛笔）及画纸（西方是画布）来看，速写的现场性受到限制，及时涂鸦诸多不便。刘斯奋依靠对题材发现的记忆而后再创作，因此仍是屋室作品，不具有哈林涂鸦的现场观念性艺术指向，也削弱了瞬间标记的即时性形式的哲学含义。我们不能设想宣纸和毛笔的随机创作、生活化创作，并且具有形式上的专业和哲学性考虑。设若生产一种自带墨水的毛笔，会不会产生工具性的书写变化？

　　从欣赏和收藏来看，人物画群的单性简白（刘仍然在色彩和笔触方面多有变化和丰富的艺术考虑）特征，使它在艺术欣赏和展陈上显示出一定的选择性或局限性。相对而言，单画的特定欣赏好过多画的特定欣赏，虽然像《八十七神仙图》、《韩熙载夜宴图》都是多人物或人物丰富的，从而形成大规制艺术宏景和超尺寸艺术天价，但在刘斯奋的人物画群里，似乎单构图画作比多构图画作要优胜静态审美，与传统绘画和西画的室内展雅作用接近。当然这只是一家之言，与藏家把玩。

　　刘斯奋的人物画群和传统绘画以及实验水墨，都有连根带枝的画理、技法及材料等方面的进退思量和实践，但水墨创新是一个“老大难”问题，画种问题，诸多学理、思想、志趣、材料及形式上的问题，不胜其多和不胜缠绕，该画种在西画和工业化的多重冲击中自存自强或别样发展，尚需假以更大的世纪性的时间单元才能坐而论史。

　　（作者：黄野　知名艺术评论家、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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