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清初的大学者顾炎武著《日知录》,终生不求定本,“如不及年,则以临终绝笔为定”。他以朴素的札记体方法,“有所得辄记之。其有不合,时复改定”,“老而益进,始悔向日学之不博,见之不卓”,“渐次增改,犹未敢自以为定。盖天下之理无穷,而君子之志于道也,不成章不达,故昔日之得不足以自矜,后日之成不容以自限”。与此种精神相类,毕生钦服顾炎武的民国学者梁启超,对治学与思想探索,自称“不惜以今日之我,难昔日之我”。如此“善变”,倒并非如梁本人所自谦的“太无成见之故,往往徇物而夺其所守”,恰恰相反,正是其不固守自我而终生进取不止的表现,一旦有新认识,辄水到渠成地否定、超越旧我。这种学术研究上“觉今是而昨非”的现象,是学者个人沉潜思考、不惮挑战自我而“否定之否定”的结果,也是所有科学研究中推动学术进步的原动力。只是,在今天学术普遍以量化为准则、学术大面积泡沫化的“现代性”语境中,此种朴素而切实的学术追求,日见其稀,因而愈加难能可贵。南昌大学刘焕辉教授于古稀之年推出《言语交际学重构》(江西教育出版社,2009),将其此前的学术建构推倒重来,体现了一位以求真明道为终极旨趣的学者“不惜以今日之我,难昔日之我”的挑战自我之勇气与学术追求。
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当刘焕辉先生以其“言语形式的最佳组合说”建立起一家之言而引起修辞学界的关注时,他却不满足于此,毅然跳出修辞学,惨淡经营起言语交际学这门新学科来。
......(作者:张国功 单位:百花洲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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