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赫斯(Jorge Luis Borges)曾经断言:谢阁兰(Victor Segalen,1878—1919)是“我们这个时代最睿智的作家,而且可能也是唯一一位能够将东西方美学和哲学融合为一的作家”。这位《什么是佛教?》(A Lecture on Buddhism)(更不必说《自我与他者》(The Self and the Other))的作者还斥责他的朋友——一位法国诗人:“你可以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读完谢阁兰的全部作品,但你却需要用一生的时间去理解他。”(引自谢阁兰的《画》(Paintings)序言,1991年)
读者们通过维思里安大学出版社出版的评述版《碑》(Stèles)这部谢阁兰最知名的著作认识了他,这本书严谨的注解和优美的介绍让人们产生了博尔赫斯当年阅读这部著作时的那种既兴奋又困惑的复杂感受。1912年,这部著作首次在北京由私人机构印刷出版,1914年再版(这次也在中国的首都)时加入了16个新的片段,谢阁兰的散文诗《直立的石头》或者叫《铭刻的石碑》建立了一种精细而复杂的顺序,撼动了人们对散文诗、自传文学、翻译、文学的模仿、模仿说的常规概念,这本书是表现艺术的一种手段,是一件艺术品,也是现代主义历史的一个载体。
《碑》在法国文学经典作品中仍然没有得到人们完全的认同。当代诗人和小说家更乐于把这本著作看做一部特殊的游记,一件奢侈的中国古玩,或者是对“诗意的小说”的一种体验,因为作者在书中对“从未有之的王朝”进行了祈祷。人们也研究了该书中所蕴涵的深刻见解——这让人再次想起了博尔赫斯——自我与他者、异国情调、时间的哲学(作者声称:“这与可测量的时间毫无关系”)、东西方宗教(《碑》引用了道教、佛教、儒教甚至会出人意料地提及基督教)、“变化多端的审美趣味”(正如谢阁兰自己所称谓的那样),同时也包括诗歌和散文间模糊的界限。(用谢阁兰自己的话说,他想象“散文的片段像十四行诗一样,是有韵律的、紧凑的和有规则的”)该书最让人着迷的地方是越来越多的使人迷醉的表达方式,这些石碑唤起了死亡和不可企及的爱恋(或愉悦);事实上,书中各篇纠结着这些主题。在一首题为《丧葬诏书》的诗中,作者公开宣称:“死亡确实高尚、甜蜜、令人愉快。死亡完全可以居住。我居住在死亡中,乐在其中。”(译者注:引号中的译文据车槿山、秦海鹰译注本《碑》,三联书店,1993年7月第1版,第38页)
《中国社会科学报》版权所有,转载请注明出处及本网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