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疯狂的罗兰》中罗兰因迷恋安赫丽卡而发疯,而对这一发疯过程的描写被很多人看做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诗人阿里奥斯托最出彩的地方,因为作者借此“嘲讽离奇的骑士冒险,歌颂爱情和忠贞、勇敢、牺牲的精神,体现出人文主义思想”。几乎是同一时期,巨人卡冈都亚降生了,他呱呱坠地就能喝掉上千头奶牛的乳汁,以至于在摇篮里就迫不及待地将一头奶牛吞入腹中,而这一直被认为是拉伯雷人文主义的体现——从另一个角度表现了人的精神(也即以巨人嘲讽巨神,或以巨人对抗巨神)。
诸如此类的解读当然无可厚非,但实际上更为重要的恰恰是诗人们的调笑,这种比严格意义上的讽刺更为随意,但也更有感染力的调笑,与文艺复兴早期蓬勃兴起的喜剧化合成一股强大的文化力量,将相对僵硬的中世纪解构、熔化。且说中世纪末叶,宗教政治的高压态势一定程度上正是在这样的调笑中被慢慢消解的。开始是东学西渐,尤其是东方文学的浸入悄悄撼动了西方文坛。人们对外来文化的敏感程度总是被低估的。阿拉伯人经由伊比利亚半岛将相对轻松、奇崛的东方文学翻译成拉丁文。在众多作品中,数夸张的《天方夜谭》和幽默的《卡里来和笛木乃》影响最大。于是,巨人、阿里巴巴和两个人做梦的故事不胫而走;狡猾的笛木乃、聪敏和愚钝的动物,以及农夫和农妇的逗笑故事广为流传。这并不奇怪,好奇一直是人类的重要品性,而消遣又何啻文艺的功能之一。放眼望去,消遣几乎成了当今中国文艺的主要功用。所谓物极必反,这显然是对过去文艺政治化的一种反拨,但同时也是文化全球化所带来的后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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