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30多年的学术生涯里,我几乎跑遍了全世界,发现史学研究的基础,或者历史研究需要哪些基础,其实是离不开大时段、大空间、理论创新和跨学科的研究方法。
历史研究离不开大时段、大空间。历史研究还要注意吸收新的理论和方法。比如“网络概念”的使用,可以使我们形成系统观点,具有横向性、多元性、动态性特点。应该充分利用相关方法,分析和研究问题。“世界体系论”中的“中心区和边缘区关系”理论,强调相互作用与相互关系,值得借用。
关于跨学科研究方法问题,我认为人类学、社会学、经济学、地理学、文学介入史学研究,对于开辟新的研究视阈是件有意义的事情——相互学习、相互借鉴,有利于学术繁荣。比如,我所研究的中国古代朝贡关系。从政治角度看,朝贡关系是中国统治者将中央与地方的统治关系扩大到外围和四边,按“中央—各省—藩部(土司、土官)—朝贡诸国—互市诸国”的顺序排列,按邻接的“中心—周边关系”同心圆式交错产生的一种体系,并在16、17世纪逐渐成熟。从经济角度看,“朝贡本身是一种交换”,主要围绕固有商品的定价而进行。比如中国的宁波和日本的长崎,历史上由于贸易的关系,彼此间联系的紧密程度就要超过其与各自国内其他地区的联系。实际上,通过以海洋为媒介的经济联系,进而通过大陆部分的海滨城市与内地的联系,再加上边境贸易所形成的国际互动,亚洲形成了自己的“经济圈”。因为朝贡关系促发和推动的亚洲各国各地区的交易活动,产生了连接亚洲各地的交易网络、交易中心地、汇兑渠道和金融中心地等,形成了朝贡贸易关系的交易网络。用跨学科的方式来研究类似朝贡关系的历史问题,可以让人更好地认识和把握历史。
另外,史学研究尤其要从基本史料做起,也就是打好最根本的基础,注意同时代史料的使用。与此同时,近年来的全球化浪潮也带来了历史研究全球化的发展,不仅对经济史研究领域,对其他领域的历史研究也有深远的影响,然而历史与现代的沟通和交流还不尽如人意。这不但是全球化自身的问题,同时也是我们在进行历史研究时如何理解全球化的问题,尤其是如何选择研究资料的问题。“档案无用论”的观点是不对的。后现代派一意追求建构理论框架、忽视史料的做法令人不敢苟同。但是,还要注意理论的方法,缺乏理论的研究也是不好的。能够很好地把两者结合是研究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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