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要研究中国哲学,因为我研究的对象与中国有很密切的关系。要成为一名汉学家,最重要的是语言,要把中文学好。
这里有两层意思,一是得把文言文学好,我们研究的对象是文言文,因此学好古文是一个必要的工具。二是白话文,也就是现代汉语,对此可能不是所有人都同意。有人会觉得,只要把文言文学好就可以了,就好像一些学者根据需要去学古希腊文、拉丁文,却未必要学习现代希腊文。但是,我相信,掌握现代汉语也是十分重要的,一方面是因为需要了解中国学者的研究动态,知道他们的研究有什么新进展以及他们的见解和解释;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是交流,在现代社会,学术在世界范围内的互动、交流与沟通尤显重要,而对研究中国的学者而言,与世界其他地区学者特别是中国学者的交流应该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内容。当前,在美国学者中存在一个问题,比如说搞中国哲学的学者,他们都能看懂文言文,但是能来中国参加中文的学术会议或来中国做讲座的却不是很多。因此,我认为,学习汉语,不仅要学习古文,还应包括白话文,这十分重要,这是第一个基础。
对搞中国哲学研究的学者而言,我认为西方哲学和中国哲学都需要学习。哲学与其他学科如思想史不同。把中国的思想当做一种哲学,必须要了解思辨,不仅仅是认真琢磨很难懂的内容,更要把它当做一种可能性,带着疑问、带着解答问题的目的去思考。比如王阳明的“知行合一”观点,这个是不大容易理解的,在学习他这个观点时,我们不仅要努力去读懂它,更重要的是得进一步思考我们能不能这样做,如果可以,应该如何做。这是哲学家的问题。在教学生时也一样,我们应该引导学生去思考,这些理论与我们的实际生活有什么关系,而不仅仅是简单地记忆“知行合一”。如果是思想史,可能需要思考谁影响了王阳明,他的角色在历史中有着怎样的历史地位,等等。但是从哲学角度看,我们需要更深入地思考它与我们现实生活、与我们正面临的问题有什么联系。在这方面,中国哲学与西方哲学是一样的。因此,不仅要有语言的基础,而且需要更广范围的哲学基础。
要成为一名成功的学者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而最终成为一名成就很高的学者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一旦能达到成功学者的境界,将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那种喜悦与幸福感抵过了一切艰辛,所有的困难都是值得的。因此,在教育学生时,我们并不鼓励每个学生都朝着将来成为一位学者的方向努力。我们当然鼓励他们好好学习,但今后的出路很多,学者只是其中的一种选择,而且成为一名好的学者需要有很强的内在决心。我的大学——维思里安大学是一所比较开放的文科大学,我们鼓励我们的学生认真学习,但是他们今后有的会当学者,搞研究,但更多的人会从事其他领域的工作,如做生意,当律师、医生、政治家,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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