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指出的是,在亨廷顿的理论中,“文明”的概念是十分混乱的。如果以严肃的世界史研究的标准衡量,他著述中的历史、地域和政治标准往往被任意替换, 因此得出的结论有时是片面的,有时甚至是站不住脚的。人类文明发展史的主流是不同文明互相碰撞与交融,在取长补短中共同发展。许多恶性冲突实际上是发生在不同文明背景的一小撮极端分子之间,而不是发生在不同文明背景的广大民众之间,而且这类冲突往往源于深层次的政治、经济、社会矛盾。
20世纪90年代初,苏联解体,世界进入“后冷战时代”。随着国际上原有的两极均势被打破及由此导致的各种力量的重新分化组合,在一段时间里被两极对抗和“冷战迷雾” 所掩盖的民族宗教冲突在全球范围骤然凸现。 庞大的苏联一夜之间变成了15个国家,曾经有过辉煌的南斯拉夫分裂为5个国家,连一向在一个国家里和睦相处的捷克与斯洛伐克也决定“协议离婚”。很快,从巴尔干到高加索再到中亚就形成了一条冲突热点带, 而这正是横跨欧亚大陆的民族宗教分界线,也称“文化断裂带”。同时,在非洲的卢旺达和布隆迪发生了骇人听闻的种族大屠杀;塔利班在阿富汗掌权,宣布要消灭一切异端,以致将极其珍贵的有着1500多年历史的巴米扬巨佛摧毁;在中东和南亚,巴以冲突和印巴争端愈演愈烈;在拉美,新一波民族主义浪潮日趋高涨; 这股民族宗教冲突的潮流也蔓延到了西方发达国家,北爱尔兰、巴斯克和魁北克等地的分离主义势力上升,导致了暴力冲突乃至恐怖行动。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哈佛大学教授塞缪尔·亨廷顿的“文明冲突”论出台了。围绕这个问题的争论已不仅仅是一个学术热点,而且成了一场政治辩论。必须指出的是,在亨廷顿的理论中,“文明”的概念是十分混乱的。如果以严肃的世界史研究的标准衡量,他著述中的历史、地域和政治标准往往被任意替换, 因此得出的结论有时是片面的,有时甚至是站不住脚的。同时,尽管他强调文明的冲突,但也认为:“未来将不存在全球性的文明,而是一个由不同文明组成的世界,所有文明都必须学习共存。”有意思的是,后来他的看法也在发生变化,比如当许多人将“9·11”事件和伊拉克战争视为文明的冲突时,他倒认为“9·11”事件和伊拉克战争并非文明的冲突。因此,是否可将亨廷顿的理论整体归结为“文明的冲突”,并将其作为文明冲突论的理论基础,这本身就是有疑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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