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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社会科学报》向青海玉树地震灾区同胞表示深切慰问
作者:haowj   日期2010-04-23 10:15:00   《中国社会科学报

  本报记者正在西宁、玉树一线深入采访,相关报道详见近期本报与中国社会科学杂志社网站 http://ssic.cass.cn/

  把脉地球:地震灾难的反思与应对

  当我们还沉浸在2010年4月14日青海玉树7.1级大地震的伤痛中,为灾区人民祈福时,西藏聂荣又发生了5.2级地震。

  从全球看,今年在地震问题上似乎是不太寻常的一年,从年初到现在,7级以上的大地震可谓频发。1月3日,所罗门群岛发生7.1级地震; 1月12日,海地7.0级地震;2月26日,琉球群岛7.0级地震;10个小时后,智利8.8级强震; 3月6日,苏门答腊西南以远地区7.1级地震; 3月11日智利连续发生了7.2级、7.1级地震; 4月5日,墨西哥7.1级地震;4月7日苏门答腊北部7.8级地震;4月11日所罗门群岛7.0级地震;紧接着,就是青海玉树7.1级地震。

  一连串出现的高频数字和信息似乎都传达了一种不太安定的信息:地震的数量有没有在增长?人类活动对地球产生了多大影响?地震灾难和地震恐慌如何面对?带着这一系列问题,本报记者采访了地震、科技哲学和心理学相关专家来共同为地球把脉。

  信息全球化让人类“感觉”地震增多

  近期的地震到底有没有增多?“地震从地球诞生以来就一直在发生,并没有明显的证据表明地震在变多。从2008年到现在的数据来看,只能说中国进入了地震相对活跃时段。”中国地震局研究员、中国地球物理协会天灾预测专业委员会主任耿庆国告诉记者,中国的地震活跃时段相对世界晚了些,接下去估计还要维持10年。“但是这个活跃时段并不可怕,最近的地震从频率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它仍未超越历史的最高点。”

  中国地震台网中心研究员孙士鋐在中国地震台网中心4月14日举行的青海玉树地震情况通报会上表示,在“某一段时间发生地震多一点,某一段时间少一点,是地震活动的一个特征。地震活动在时间上具有一定的周期性。以我国境内为例,1966年至1976年,我国大陆发生了14次7级以上地震,而从1977年到1985年,大陆只发生过1次7级以上地震”。

  据美国地质调查局地震信息中心统计,每年定位2万多次地震,大约每天50多次。其中每年都会发生1次里氏8级以上的地震,约17次7—7.9级的地震,约132次6—6.9级的地震。按照这样的统计,我们将2008年到2010年的地震数据纳入这个考核体系来看,这么“多”的地震数量是合乎常规的,并不是异常的。

  最近频发的地震除了地壳自身的运动之外,太阳黑子对地球的影响可以说起到决定作用。据耿庆国介绍,很多地球上发生的灾害和自然界重大的客观变化都受太阳活动的影响。对近两年太阳活动情况的监测,人们发现太阳黑子相对数非常低,2007年到2009年连续3年的太阳黑子数都没超过10。这个谷年低值从1996年到现在已持续长达14年,大大超出11年的平均周期,太阳黑子的谷年和峰年往往会使地球频发自然灾害,如大地震、大旱灾、洪水和极端寒冷天气。这种现象是很客观的状态,尽管发生灾害很严重,但是不会毁灭地球。

  历史上太阳谷值最低年出现在16世纪,达到了蒙德尔极小值,曾出现大干旱、大地震、大洪水和极端寒冷天气,恰处在中国的康熙主事时期,但是灾难并没有阻碍社会发展,我们不仅过来了,而且出现了历史上著名的康乾盛世。

  那么为什么数量未增多,人们却“感觉”地震出现得越来越多呢?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地球和空间科学学院倪四道教授在接受记者的采访中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从历史数据来看,目前7级以上的大地震并没有增多,历史上高发的数量并不比今天少,人类其实很健忘。同时随着科技的进步,世界各地地震观测站已经能做到相互的信息联通。今天有超过8000个站点的数据能通过互联网和卫星迅速传递,各地能在第一时间获取对方的地震信息。第二是媒体的关注度提高,更真实反映了地震信息,以前4级以下的地震信息都不会关注,但是现在2级左右的地震也会成为报道对象。”

  清华大学科学技术与社会研究所教授刘兵则将这种感觉归因于信息全球化社会。“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通信信息、网络、媒体加速了信息全球化的到来,过去局部的消息从来不会成为全世界的话题和焦点,但是现在即使不是很大的灾难信息,也会让人们关注,这一方面源于人类对自身的环境和自然灾害的关注度在提高,同时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人们开始关注和反思自我与环境的关系。”

  7级以上地震可以基本忽略人类活动的影响

  西藏聂荣、青海玉树、所罗门、苏门答腊、智利……仅这个4月的地震数量,足以让这个地球上的人们开始忧虑,地震处在连续反应链吗?地球是否进入了一个所谓的“2012年”?恐慌中的人们开始反思,连续的地震是否是因为人类活动和社会发展对环境的破坏所带来的后果?

  “人类活动对地震的影响可大也可小,从历史资料记载来看,工程建设引起的4级地震是经常被触发的,其中诱发的6级地震在科学界也有报道。但大部分地震都是自然内部运动规律所带来的,与人类活动并没有关系。而达到严重破坏影响的7级以上地震则可以基本忽略人类活动的因素,但学界也有小部分观点认为人类活动会带来一定影响。”倪四道从科学的角度给出了解释。

  虽然人类活动对地震这样的天灾影响比较小,但是耿庆国仍希望通过地震这样的灾难引起人们对自然的关注。“从目前来看,还没有确切证据说人类活动对地震之类的天灾有直接影响,但是通过地震恐慌告诉我们的是,人类不可妄自尊大,不可无止境地向自然索取。明天的历史还会继续,世界仍会如常地运转,我们可能永远无法知道哪天地球将会停转,但我们可以做的是改变对人和自然关系的认识,人属于自然界一部分,是随着自然界的进化而同步进步。以谦卑的心态面对不测的未来,这也正是科学发展观所倡导的。”

  地震不可怕 心理地震才可怕

  这样的恐慌心理弥漫开来的不仅是在对待地震事件上,更多的人开始联想电影《2012》中的景象,“2012综合症”也在周边逐步升温。

  对于这样的恐慌,刘兵非常理解,“长久以来人类控制自然的能力越来越大,觉得自己可以不惧怕自然,但随着我们能力的扩大,在和自然相处过程中又带来很多以生态环境为主的问题,从空气、水、连带着我们的食品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当人们发现世界变化太快时,无法控制和预期,就产生了不安定和不安全的感觉,从心理上来说,生活在动荡且意识到危机感的社会和自然环境下,这种特殊的敏感联系也是能理解的。所以这种心理恐慌更多还来源于人类对于变化太快的世界的无法把握,对未来的无法预期。”

  山东师范大学心理学院副院长高峰强从心理层面进行了深度的剖析,认为这种心理恐慌更多地折射出灾难自救意识的缺乏,“在某种意义上,地震不可怕,心理地震最可怕。2003年SARS事件也告诉我们,某种意义上,心理防御要比卫生和生理更重要。对于地震防范也没必要人心惶惶,犹如惊弓之鸟,做好准备,坦然面对就好。解决恐慌最关键的在于通过新闻媒体进行科普宣传,学习自救的手段。但是对新闻宣传也要辩证地看待,宣传不到位、不透明不好,但是宣传过分透明和集中也不好,信息传播中要有节制地去报道。不要给灾区人民造成二次心理创伤,同时也给非地震区人们带来恐慌心理,相对冷处理点未尝不可。”

  面对此类恐慌,刘兵也肯定了它的积极一面,“有恐惧比无所畏惧好,说明了人类有敬畏之心。但是不能单纯追求恐惧,如果能把握恐惧的契机,转变成引导人类开始关注自身改变生活方式和观念方式的动因,这样的恐惧和恐慌从另一方面来看,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科普宣传和地震自救极为重要

  对于频繁的地震活动,老百姓们不敢掉以轻心,随着城市化的不断推进,一场地震足以造成一个城市毁灭性的破坏,所以人们亟待出现有效的地震预报,希望通过科学、通过技术来解决和预警灾难。

  关于地震的预报,多数地震专家表明,在一个地域的预测是有数字的,也大致能判定一个区域的地震活跃期。

  “个别地震是可以预报的,从时间和空间尺度上看,目前的空间尺度做得比较好,就是知道它会发生在哪个地方。”倪四道结合多年的地震研究给出了自己的看法。“80年代美国地质调查局(USGS)曾经对加州公园土地(Parkfield)附近的被认为可能断裂的断层片断进行过一次地震预测,在1988年到1992年期间将发生大约6级的地震。USGS的科学家对公园土地进行了大量可能的前驱效应的监视,但是预测的地震直到2004年才发生,所以从时间的精确上有些困难,因为地球孕育能量比较长,也有其他因素会带来影响。但是如果地震有前震的话,我们可以做到精确几天、几小时的预报。”

  “人们期待给出时间、地点、证据三要素十分精准的地震预测还有相当大的差距。”耿庆国认为在面对地震灾难的时候,更要解决的是公众对于地震的理解和认识,所以科普宣传和地震自救及预防知识尤为重要,应该从小就开始普及。

  虽然地震短临预报很难去做,但是倪四道告诉记者现在可以而且迫切需要做的就是“防、避、救”。“防就是合理设防,智利8.8级地震只夺走了几百人的生命,而海地7.0级地震就导致20多万人死亡,这中间最大的不同就是有准备和无准备。但是防也应有所区分,而不是全国都防地震,最有可能发生的地震区设防应高些;避就是快速回避,早期预警;救就是高效搜救,科学指导救灾。”倪四道认为,应该把有效资源放在最有效的地方去。

  重新审视对科学和技术的态度

  在记者的采访中,刘兵对地震的思考并没有停留在灾难本身,而将问题引向了发展观和发展模式的思考层面。“期待地震预报,从另一层面反映了我们对技术的依赖,地震灾难带来的系列问题只是当下社会发展中出现的具体问题,在目前社会发展中更要解决的是我们的发展观问题。在人类发展历史过程中,面对一系列的自然灾害,我们更应重新审视时下对科学和技术的态度,是不是发展过快?但现实的情况不是太快而是唯恐太慢,这就是所谓的‘科学主义’不恰当因素的影响。一度以来,人类技术利用已盲目地迷恋、迷信和崇拜。这其中关键的一个问题是我们一直在追求最高、最新,而不是适用的;我们在追求一种更加满足人们超前虚荣消费的,而不是立足现实,跟人们生活可持续的、相适应的物质基础,我们的住房越来越大,但是实际上我们真的就需要那么大的房子吗?”

  党中央早就提出了科学发展观的问题,就是在发展中实现可持续、人性化的目标,但是在实际过程中并未能完全落到实处。刘兵谈道,“我们也在努力,也在改变,但是前面的惯性太大,所以在很多方面仍然以追求快的变化为目标,正是这样的观念导致了我们对自然过度的索取和更多的干预。所以我们在快速发展时应停下来思考一下,更多关注我们在精神、文化方面的发展,对自我的一个反思,才能达到可持续、有序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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