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提起法国,首先闪入脑海的是“浪漫”。曾数次踏入这个法国人自赞为世界上最美丽的国度,无奈每次都来去匆匆,浮光掠影,留在记忆中更多的是城市的喧嚣和往来的人潮,内心深处难感“浪漫”二字。一次与法国友人谈及这一印象时,这位友人并没有用高卢人特有的法兰西民族自豪感来反驳我,略微沉思了一下,他用近乎坚定的语气说:“明天我们到南部,到蔚蓝海岸。”
蔚蓝海岸是指法国境内靠地中海从蒙东(Menton)到隆河(Rhone)河口的这一段海岸,戛纳、摩纳哥公国、尼斯等城市构成了这条蔚蓝海岸线上熠熠夺目的明珠。从维多利亚时代开始,尼斯就已经成为欧洲王公贵族们追求内心平静,休闲放松的度假天堂,同时吸引了众多的艺术大师来此访古探幽,释放情怀,在充满惬意和情感的浪漫中寻求灵感。
抵达尼斯时已近晌午,车缓缓地行驶在“英国人散步道”上,远望过去,蓝色的海浪富有节奏感地拍打着布满雪白鹅卵石的海滩,无边的海面一直延伸到尽头,直到与同样蔚蓝的天空相接,不时有海鸟划过天空而又旋即掠向海面。这里的蓝色没有让人感到冷峻与单调,映衬着色彩绚丽的尼斯古镇和周围郁郁葱葱的山峰,心底会自然激发出一种眷恋和温暖,不是电光火石般的激情四溅,但却让你舒服,愿意千里迢迢飞来,只为见个面。漫步在停满各种游艇的宽阔海港,望着远处海天一线处的点点白帆,整个人好像也自由地翱翔在这一片蔚蓝中。
回到巴黎后友人极力推荐我到卢浮宫博物馆看一下。卢浮宫之所以在世界上享有盛名,原因不仅在于这一壮观的楼宇里珍藏着丰富的文化遗产,还在于卢浮宫本身就是了不起的建筑杰作,它经历了8个世纪,有时甚至是悲剧性的沧桑与动荡,但同时也见证了法兰西民族的荣耀与辉煌。藏品中最令我感到震惊的是法国的工艺品和绘画。其收藏的绘画有2/3是法国画,囊括了几乎从14、15世纪到近现代各个时期的作品,特别是充满质感的巨幅油画所带来的视觉冲击使人震撼。在工艺品方面,无论是12、13世纪哥特风格下饱满柔和的人物造型以及复杂多变的金银制品,还是路易十四时代轻灵细腻、带曲线的艺术格调,再到拿破仑时期艺术品讲究的“帝国的奢华”,这些藏品制作的精细程度和巧妙构思让人叹为观止,不知不觉中,不喜欢逛博物馆的我竟然在这里待了7个小时。
在法国的最后一晚当然要享受一下正宗的法式大餐,据说在法国,厨师被普遍认为是艺术家,法国大餐也被称为是“舌尖的浪漫”。既然是浪漫当然也就少不了欣赏与格调的因素,巴洛克式的餐厅装修、真皮餐椅、古董台灯、温暖的色调以及侍者用小推车送过来的装有豪华底座的香槟酒。主菜是生蚝,吸收了芝士的浓香之后,展现出乳黄的诱人色泽,浓厚的奶香味四溢。细细品味,迷人的香气、滑腻的口感、绝妙的味道立刻冲击我的感官视觉,徐徐咽下,只觉唇齿留香,美食能给人的极限享受也就不过如此了吧。前菜、主菜、甜点、咖啡四步下来几乎用去了4个小时,时间在交谈和感受中飞逝而去,这也包含着对另外一种文化和氛围的体验,其中充满乐趣。正如法国人所说,用食物创造欢乐是一门艺术。
在告别法国时,友人问道是否我还是觉得法国无趣,我说我已经开始怀念蔚蓝海岸的浪漫和卢浮宫的辉煌了,友人满意地点点头,眼光中透露出了法国人身上常见得高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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