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死,焉知生:海德格尔
海德格尔是现代西方哲学的巅峰,也是讨论现代文化问题无法绕开的坐标。他通过对理性和启蒙的反思,深刻地揭示了科技工业社会发展所导致的人类存在状态的工具性,这种工具性导致“个体生命意义”也就是安身立命成为问题,于是神圣不再,大地荒凉,家园迷失,庸俗泛滥,自由创造遭到窒息,现代人越来越深地陷入紧迫感、焦虑感甚至危机感。作为存在主义的鼻祖,海氏向我们指示了一个本真的存在,想用它来安顿人生,但他又通过对非本真的剥离而取消了存在,人的本真存在实际上成了一个深渊,成了一个死亡之谷。人生在向这死亡之谷进发中显出意义,迸出激情。这种“士兵的哲学”振聋发聩地提醒我们,人是“超越地”面对死亡而生的存在,走向死的生显示了人之存在的富有悲情的意义和价值。套用孔子的说法,就是“未知死,焉知生”。
海氏哲学对启蒙的挑战,对主体的颠覆,对理性的讨伐,对科技的抗议,对走向死亡而呈现人生意义的生命安顿,都很难进入一般中国人的问题意识,也不是当代中国社会面临的时代课题,但它却是一个人类的问题。耐人寻味的是,正是中国传统的生命哲学,为解决海氏问题提供了可能。海氏提出的“诗意地栖居”,可以和中国的文化传统对接。海氏的“未知死,焉知生”,可以转换到孔子的“未知生,焉知死”,通过对中国传统的新阐释,融合海德格尔提出的本真和非本真,理性和情感,认识和信仰,思和诗,具有非常重大的当代意义。这就要求从海德格尔回到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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