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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化时代是否要保持学术的民族性——从赛义德说开去
作者:cuicen   日期2010-12-10 13:50:00   《中国社会科学报

  环顾当今学界,全球化与民族性实为当下之热点话题,诸家之说,各执一端,崇其所善。有以全球化否定民族性者,以尽快与“国际主流学术”接轨;有以民族性否定全球化者,以实现“内圣开出新外王”;更有甚者在西方讲“中国学”,在国内讲“西方学”,以示“会通”了“中西学”。这使我不禁想起陈康先生的一句老话:“往雅典去表现武艺,往斯巴达去表现悲剧,无人可与之竞争,因此也表现不出自己超过他人的特长来。”全球化时代是否要保持学术的民族性?赛义德的“东方学”为我们提供了借鉴。

  赛义德出生在第三世界,却在西方世界谋得教职,是生在东方的“西方人”,是长在西方的“东方人”。他虽然吃的是“洋面包”,但流淌的是本民族的血液,体现出全球化与民族性的冲突,“东方学”便是对这一文化身份冲突的反思。在赛义德看来,任何一种文化,必须通过他者之“镜”,才能反观自身,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但“镜像”不是“本身”,待他者之“镜”掌控了话语权,就会成为我“本身”的主宰。西方正是通过“东方学”的话语霸权,用臆构的东方(“the Orient”)取代了真实的东方(“the East”),最终“控制、重建和君临东方”。如此看来,西方学术话语体系与其说是学术研究,不如说是“对整个‘利益’体系的一种精心谋划”。

  如何破除西方中心主义的宰制?赛义德明确地指出,“‘东方学’的答案并不是‘西方学’”。“西方学”与“东方学”乃一丘之貉,无非是“墙头变换大王旗”,仍然是一种褊狭的文化心态。赛义德所强调的是一种“多元文化主义的现实,而不是排外而好斗的、种族中心的民族主义”,“任何对其进行一元化或简单化描述的企图都注定要落空”。

  不能用全球化否定学术的民族性。借鉴人类文明,包括西方发达国家所创造的一切优秀文化成果是必需的,但要以我为主,为我所用。无论是猪牛羊,还是鸡鸭鱼,都可以吃,但要吸收养分,长出自己的肉才行。如果不加分析地盲目跟从以西方价值观为核心的所谓“国际主流学术”,不但在学术研究上是一种没有出息的做法,更重要的是,它将断送中国学术的独立性,葬送中国学术的未来,其结果只能是将中国的学术变成西方意识形态的附庸,用西方意识形态改造我们的社会和文化。试看今日之域中,能有几人在国际学术舞台上向西方人讲“西学”?岂有学生给先生上课的道理。遗憾的是我们的一些学者梦里不知身是客,总把他乡当故乡。

  亦不能用学术的民族性否定全球化。马克思早已指出,世界市场的建立,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了世界性的了”,不仅物质的生产是如此,精神的生产也是这样。于是,“各民族的精神产品成了公共的财产”,“民族的片面性和无限性日益成了不可能”,“由许多民族的和地方的文学形成了一种世界的文学”,全球化已经成为了不争的文化事实。当代的文化保守主义者常以“古已有之”抱残守阙,殊不知自己与前清的士大夫无异,他们对传统文化的理解却与古人相去甚远。古人讲皓首穷经,孔夫子一句“无友不如己者”,《中国社会科学报》半年发了三个整版尚处“争鸣”之中,今天的学者谁敢说融贯了群言,包罗了古义?可笑的是我们的一些学者自己不明白也罢,却让三岁的孩童来“诵经”。

  赛义德对全球化时代民族文化身份认同作过精辟的概括:“一切文化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没有任何一种文化是孤独单纯的,所有的文化都是杂糅的、混成的,内部千差万别的。”各种文明只有历史长短之分,绝无高下优劣之别。要在全球化时代保持学术的民族性,当不分畛域,会通中西,融烁古今,但论是非,切磋交流,升华认识。

  中国学者不仅要赶超一流水平,而且要在国际学术舞台上发出自己的声音。陈康先生要“使欧美的专门学者以不通中文为恨”、“甚至因此欲学习中文”之宏愿,当为我辈学人之责任。念兹在兹,“中国人在学术方面的能力始真正的昭著于全世界”。

  (作者:郑飞 单位:中国社会科学杂志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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