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这里埋藏着几千个墓,长达200米,沿斜坡向上,从海上看像台阶一样”,村民黄美向记者描述着“矮人墓”昔日的壮观景象。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洒在一望无垠的海面上,岸边停靠着大大小小的渔船,男人们将装满鱼、蟹、海蛎子的渔网抬下船去,女人们则成群结队地将它们一担一担挑到各自的海鲜店去。临近码头的小店已经忙碌起来了,店主一边收拾着螃蟹,一边不忘招呼顾客,做着生意。
这里便是位于福建泉州湾晋江入海口处的蟳埔村,听说这里发现了一片“矮人墓”,却不知墓主为何人。为一探究竟,本报记者不远千里,走进了这个封闭的小渔村。
曾是埋葬千万尸骨的沙滩
八九百个墓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海边的斜坡上——以前那里还是沙滩。我们小的时候晚上出来玩,经常看到海边幽幽地闪着蓝光,都当成鬼火,见了就跑。
顺着从村口蜿蜒向上的小街,记者首先来到坐落在半山腰的社区政府——在这个地方没有村里人的帮助几乎寸步难行。在社区政府办公楼里,记者找到了老人会会长黄荣辉。黄荣辉今年70岁,但精神矍铄,在社区里热心地帮忙做这做那。他把记者请到办公室,就和记者兴致勃勃地聊起了“矮人墓”的故事。
“‘矮人墓’是什么样子的?”记者问道。
“八九百个墓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海边的斜坡上——以前那里还是沙滩。我们小的时候晚上出来玩,经常看到海边幽幽地闪着蓝光,都当成鬼火,见了就跑”,黄荣辉哈哈大笑着说。
“那‘矮人墓’是什么时候建的呢?”
“往上好几辈人都知道‘矮人墓’的事,但墓具体是什么时候建成的没人知道。陶瓮上覆盖的泥土与明朝坟墓的泥土一样,所以我们猜是在明朝下葬的。另外我们这里有‘三家养一元’的说法,当地人曾受元兵压迫,陶瓮里的尸骨会不会是元末被当地人憎恨而遭杀害的元人呢?”黄荣辉大胆猜测,但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说法,“只是蒙古人大多人高马大,墓里的尸骨却特别小,从这点来看似乎不太可能。”
“您见过墓里的尸骨?”
“是啊,我们这个渔村靠海,本来就没有土地,人口却越来越多,没办法,只好在海边盖房,于是就将‘矮人墓’平掉了。盖房的时候我们好多人都见过墓里的尸骨,我们这边的习俗是等死人尸体风化后将骨头捡出来,放到陶瓮里重新下葬。”
“您看到的尸骨是什么样的?”
“头骨的大小与常人无异,只是腿骨特别短,整个身形类似侏儒”,黄荣辉描述道。
听说“矮人墓”被平掉了,记者非常失望,但听到黄荣辉的新家就正好盖在曾经的“矮人墓”上,记者提出想去他家看看,他欣然应允,跨上小摩托,将记者引到了离社区政府不远的他的新家。他所说的“斜坡”还在,只是记者无论如何也难以想象如今密密麻麻拔地而起的洋楼下曾经是埋葬着千万尸骨的沙滩。
记得之前福建省政协委员、泉州学研究所所长林少川曾向记者提及当地有“谁动墓穴谁就不得好死”的诅咒,记者忍不住问黄荣辉:“既然当地有诅咒,你们为什么还敢动‘矮人墓’?”
“要盖房子嘛,没有地,就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又补充道,“我们的房子是上世纪90年代盖的,当时盖房子用地是免费的,所以大家争先恐后都到海边盖新房。”
“那墓都毁掉了吗?”
“当时谁家盖房,谁家就去请‘土公’。‘土公’把陶瓮挖出来,然后搬到鹧鸪山上集体埋葬,大多是几个到几十个陶瓮合葬在一个大坟里。”
黄荣辉所说的“土公”是当地对丧葬师的称呼,虽然在切实的经济利益面前诅咒的威力大大下降,但当地村民还是不敢或者不愿亲自动手迁墓。
难道“矮人墓”就没有留下一点点痕迹吗?看到记者面带失望之色,黄荣辉叫来胞弟黄美。黄美如今仍旧下海捕鱼,他的新家也建在“矮人墓”所在的沙滩上。黄美叼着烟,骑着小摩托在大房子间狭窄的通道里穿来穿去,最终将记者引到了一面红砖墙前。“以前这里埋藏着几千个墓,长达200米,沿斜坡向上,从海上看像台阶一样”,黄美向记者描述着“矮人墓”昔日的壮观景象。
然而记者面前的红砖墙看上去实在没有什么特别,墙体的下部是由许多龟背状的土石块砌成的,形状虽有些奇怪,但半嵌在土墙里显得很自然,并不特别引人注意。在院墙边,黄美用力掀起一块浮摆着的直径50厘米左右的土石残块,记者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土石块的背面竟然嵌着一个完整的陶瓮盖子,直径有20多厘米,再仔细一看,盖子的旁边还有三个同样大小的盖子的痕迹,非常清晰。一旁的黄荣辉告诉记者:“这是墓壳,一个墓壳下边一般都埋着3—6个陶瓮,这个下边至少有4个。”
黄美的妻子黄惠对记者说:“陶瓮其实并没有全部迁走,现在家里的地底下还埋着几千个。”记者闻此颇为惊讶,问道:“你们每天住在这么多白骨上面,不害怕吗?”黄惠只是笑笑,并未作答。
就在黄家高大的洋楼中间,几间低矮的小石房显得很不协调,房子没有门,里面黑洞洞的,似乎有个台子,上边还有瓶瓶罐罐,于是记者以为是厨房,并没有在意,直到泉州市丰泽区文体旅游局副局长郑剑文告诉记者:“闽南渔民有个习俗,在海上发现任何尸骨——无论是人的还是动物的,都要带回来供着,还称这些尸骨作‘好兄弟’——迷信的说法是:如果在海上看见了尸骨不捡回来,下次出海就会遭到厄运。”这时记者才知道,这一间间低矮破旧的小石房正是集体供奉这些尸骨的“阴公宫”。记者于是试图走进去一探究竟,无奈里面太黑,什么也看不见。直到一位年轻的村民拿来手电筒,大家才得以看到里面的情景。正对着“门”的是一条几案,上面摆着一个牌位,上书“万善公”,其中的“善”字虽与平时的写法有些出入,但应是“善”的异体字无疑。“门”的右侧则是一个低矮的大台子,上面堆满了用塑料袋包裹的各种尸骨,一直堆到天花板。“万善公”指的便是这些无主的尸骨了。对于第一间“阴公宫”的修建时间村民们已无人知晓。记者问道:“如果尸骨堆满了怎么办呢?会烧掉吗?”村民们摇着头说:“不烧不烧,堆满了就再盖一间。”怪不得洋楼间不大的空地几乎都被一间间“阴公宫”占满了。
这时有更多的村民围聚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为记者讲述“矮人墓”的故事。一位皮肤黝黑、矮矮的老太太坐在房前的台子上,她叫洪忍,今年76岁了,她坚持说当时陶瓮总共有上万个。有村民们说,这里原来被称为“小人国”,当地人则被称作“倭奴”。在闲聊中,记者还获得了一条令人兴奋的线索:这里的房子是一位叫杨金榜的泥瓦匠盖的,据说他见过陶瓮盖子背面的字!而现在他就在邻村东梅小学传达室工作。如果这个信息确实,杨金榜还能记起瓮上的字,对于揭开“矮人墓”之谜无疑将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对话“黄金”见证人
人死后先将整个尸体放进棺材里,叫做“凶葬”;等到尸体风化后打开棺材,将剩下的骨头取出来放进陶瓮中,再葬一次,这次才是“吉葬”,这些骨头我们这里叫做“黄金”。
在与蟳埔社区相邻的金崎社区东梅小学,记者找到了当年的泥瓦匠杨金榜。坐在传达室前的小空场上,杨金榜抱着小孙子向记者讲述了他的所见所闻。
“为什么要把尸骨放在陶瓮里呢?”记者不解地问道。
“闽南的习俗是‘二次葬’”,杨金榜不得不先为记者这个外乡人讲解“基础知识”,“人死后先将整个尸体放进棺材里,叫做‘凶葬’;等到尸体风化后打开棺材,将剩下的骨头取出来放进陶瓮中,再葬一次,这次才是‘吉葬’,这些骨头我们这里叫做‘黄金’。”
“现在还保持着‘二次葬’的习俗吗?”记者很好奇。
“早就没有了,上世纪80年代就开始火葬了。”
以记者的理解,“黄金”大概相当于火葬的骨灰,而“黄金瓮”则相当于骨灰盒,当地人对祖先的“黄金瓮”是非常珍视的。
“您是什么时候为蟳埔村盖房看到‘矮人墓’的?”
“是1986年或1987年。”
“您当时看到的‘矮人墓’是什么样的呢?”
“当时我看到的坟包有几千个,下面埋的‘黄金瓮’差不多40公分高,上面用糖水灰封盖。坟包都连在一起,一个挨一个,没有间隙。盖房时挖出了很多‘黄金瓮’,‘黄金’也见了不少——腿骨很短,也就20公分长,但头骨跟正常人一样大小。”
“瓮盖上有字吗?”记者终于抛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没有,没有一个瓮上有字。”
看来村民们提供的信息不实,记者非常失望。
“不过在小‘黄金瓮’下面我还看见了大‘黄金瓮’”,杨金榜的话令记者重新兴奋起来,“里面的‘黄金’是正常人大小——这里自古就是墓地。大‘黄金瓮’上有字,记载着年代,好像是明朝。” 一边的黄荣辉向记者解释:“‘黄金瓮’本来都应该半露在地上的,这些大‘黄金瓮’可能是因为年代久远逐渐沉入了地下。”
记者想,这应该也是一条重要的线索,按照常规的逻辑,“矮人墓”应该是在大“黄金瓮”下葬之后建成的。如果能够确定大“黄金瓮”的年代,“矮人墓”的建成时间就可以限制在这个年代之后。
“那您猜‘矮人墓’是什么人的墓呢?”
“我也不清楚”,杨金榜不好意思地笑笑,“有一种说法是倭寇,后来寺院等慈善机构将尸骨收拣起来,统一进行了安葬;不过也有人说是台湾小矮人。”
杨金榜告诉记者,他虽然挖出了不少“黄金瓮”,但迁墓的事是由“土公”做的,金崎社区就住着一位当年参与过迁墓的“土公”。
告别了杨金榜,记者找到了金崎社区书记谢细韬,希望从他那里可以找到“土公”的线索。
谢细韬今年46岁,据他称,20岁下海时还亲眼见过搬迁前的“矮人墓”,一层一层像楼梯一样排在沙滩上。再年轻一些的村民就对“矮人墓”没有什么印象了。
在等待“土公”的时间里,记者抓住机会向谢细韬请教:“为什么要进行‘二次葬’?”得到的回答是:“木头会腐朽,尸体会腐烂,而骨头可以保存得更长久。”记者想,这大概就是“黄金”这个称谓的由来吧。
终于等来了曾做过“土公”的谢生。谢生今年76岁了,稍稍有些驼背,走路有些缓慢,但老人的头脑非常清楚,眼中闪烁着令人敬畏的智慧的光芒。对记者提出的问题,老人回答得非常准确,不夸大事实,如果不知道也不妄加猜测。“我只搬过不到10个‘黄金瓮’,都搬到鹧鸪山了。另一位‘土公’谢兴搬得多,得有100多个,可惜他已经去世了。看到的‘黄金’很多都烂掉了,大部分只剩下了腿骨和手臂,少部分还存有一点点头皮骨——腿骨和天灵盖钙质比较多,所以一般保存得长久一些。腿骨很短,也就一个半拳头长”,老人边说边用两个拳头在自己的小腿前比画着。
在记者的请求下,老人蹒跚着带领记者奔赴鹧鸪山。鹧鸪山离村子不远,是一个被树木杂草覆盖的绿色小山丘,茂密的树丛中一个个圆形的坟墓隐约可见,大小不一。“这些是风水墓。这里一直是蟳埔村的墓地,老人都葬在山上,有钱人的墓就大一些、豪华一些”,同行的谢细韬向记者解释,“本来鹧鸪山就在海边,如今围海造田,山与海之间隔出了6000亩地,据说泉州市政府及泉州新区会迁到这里。”此时这片土地杂草丛生,一片荒凉,根本没有路。踏着泥泞,记者深一脚浅一脚地向鹧鸪山脚下前进。谢生随手从地上抄起一根木棍当做拐杖,默默地走在最后,令记者有些不忍。
终于走到山脚下,谢生告诉记者:“以前这里就是海边了,‘矮人墓’的‘黄金’都是紧靠海边安葬的,海水涨潮时甚至可以冲上来。”记者请他回忆当时迁墓的情景,他说道:“当时一次运几个、十几个陶瓮过来,如果瓮破了就用塑料袋包住,如果盖子丢了就补一个盖子,一次运来的瓮基本都埋在一起。”
“凭您的经验,您认为墓主是成人还是小孩呢?”
“我做了20多年的‘土公’,看到过各种人的尸骨,小孩的骨头非常细,而‘矮人墓’的骨头又粗又硬,像是成年人的骨头”,谨慎的谢生作出了唯一一次自己的判断。
一到山脚下,谢生立刻兴奋起来,走在前面披荆斩棘,想为记者找到他当年亲手挖的新“矮人墓”。凭着记忆他虽然找到了确切的地方,却丝毫看不出半点墓的影子——疯长了一二十年的荒草就这样将历史不留痕迹地掩埋起来。谢生不死心,试着用他的“拐杖”将杂草拨开,但最终因为杂草过多过长且天色渐暗而没能一睹“黄金瓮”真容。
一瞥“黄金瓮”真容
我们就干脆把墓盖子掀掉,直接把树苗插进‘黄金瓮’充数,我自己就掀了50个,这样又毁掉了一些——当时看见了很多‘黄金’,基本都是手臂和腿骨,我记得小腿骨很短,也就是成人的一半……
记者第三次来到蟳埔村时,偶然遇到了蟳埔村的一位民间学者黄金堆和他的兄弟们。几位70多岁的老人围坐在他们老房子前的小院里,为记者讲述了“矮人墓”的沧桑经历。
“我能确定的是,‘矮人墓’在上面三四辈人的时候就有了。四十几年前沙滩上有好几千个坟包,我当时在海边工作,经常就躺在坟包上睡觉”,一位自称家中传有宋代瓷碗的黄家兄弟说道,“墓群东西长300米,南北长50多米,墓都连在一起,两个墓的长度加起来不超过80公分,走在上面差不多一步一个。”照这种说法,记者粗算了一下,整个墓群应该有超过6000个坟包,如果每个坟包下埋着3—6个“黄金瓮”,则一共是两三万个,这可是相当可观的一个数字。
这位黄老先生认为,从坟包排列的整齐程度和“黄金瓮”的统一规格来看,这个墓群是有规划地建造的,而且墓址的选择非常科学——“蟳埔村只有那个地方有一个斜坡,斜坡可以保证墓群不被海水或雨水带来的泥沙埋掉,因此墓群才得以完好地保存这么长时间。”
“不过墓群受到了三次人为的破坏”,老人惋惜地说,“第一次是‘深挖洞、广积粮’的时候,斜坡正合适挖洞,因此很多墓被毁掉了;第二次是我20多岁的时候,村里搞‘造林工程’,要求每人每天植树20棵,完不成任务就没有饭吃,于是我们就干脆把墓盖子掀掉,直接把树苗插进‘黄金瓮’充数,我自己就掀了50个,这样又毁掉了一些——当时看见了很多‘黄金’,基本都是手臂和腿骨,我记得小腿骨很短,也就是成人的一半;第三次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村庄改造’,这是破坏规模最大的一次,村民在墓地大量建房,只有800—1000个‘黄金瓮’迁到了山上,那时山上是牧场,牛在上面肆意踩踏,将很多新墓又毁掉了。”
之后,黄金堆带领记者再次来到鹧鸪山。“鹧鸪山其实原名‘圣姑山’,这从山下的圣姑庙就可以得到证实”,老人指着圣姑庙对记者说,“后来名字被讹传了。”
跟随着黄金堆,记者这次得以走进鹧鸪山,几米高的灌木挡住了去路,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辛。老人完全凭借记忆,走到一棵树下,对记者说:“这下面应该有一个墓。”他试着用枯树枝清理了一下杂草,很快就有一块碎陶片露了出来。“本来整理得好好的”,老人有些气愤地摇着头说道。
山里的蚊子实在太厉害,几分钟的工夫,记者一行人所有暴露的皮肤都被咬了一遍。不得已,只得撤下山去。
从鹧鸪山回来,记者再次来到了黄荣辉的家。村民对记者不再像第一次到来时那么生分了。几位村民将记者引到一个小花园边,低下腰扒开了一丛杂草。记者定睛一看,杂草丛中赫然藏着一个陶瓮,瓮口露出了四分之一。经过几天的寻找,记者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矮人墓黄金瓮”,兴奋之情难以言表。谁知惊喜还在后面,村民继续扒开杂草,搬开石块,又有四个“黄金瓮”进入记者的视野,其中两个保存得相当完整。
尽早展开考古发掘
林少川告诉记者,“矮人墓”其实早在1998年鹧鸪山上发现“旧石器”时就进入了文物部门的视野,但多年来始终没有系统研究。
听说海外交通史博物馆将参与“矮人墓”的发掘工作,记者一直试图联系馆长丁毓玲,无奈她刚好出访台湾,记者终于在几天以后的德国诺伊施塔特市摄影及油画展上找到了她。丁毓玲身材瘦弱,一脸书卷气,虽是活动主办方负责人,却一直悄无声息地藏在人群中,很难将她同博物馆馆长联系起来。
“十几年前就听说‘矮人墓’的事了”,丁毓玲证实了林少川的说法,“一直都在猜测是外来人种还是小孩子。各种传说都有,因此我们想查明真相。大概下个月就可以正式开始发掘,届时我们将邀请厦门、北京、台湾等地人类学、考古学的世界级权威共同对此课题展开科学研究。”
记者随即就此问题采访了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刘武研究员和中山大学人类学系副教授李法军博士。
刘武对记者表示,在什么地点、有什么发现,需经科学仪器测出是什么年代的。发现的是人还是动物,和现代人有什么不同,以及身高、体重、有无疾病、周围环境如何等等,要对上述多方面信息全面研究后才能得出结论。现在作出判断为时尚早。
李法军表示,对于上述“矮人墓”,因为没有看到实物标本,目前是什么还不能确定。另外,墓葬的排列方式,还有人骨、姿势等,这些都还不知道。
“那您从体质人类学的角度将如何看待这次发掘呢?”记者问。
李法军对记者说:“首先,要从骨头上看是不是人类的。如果是人类的话,体格为什么那么小?因而要看这是不是成年人的。第二,如果是人类并且是成年人的。接着就要看是不是健康的、无疾病的。如果发现带有侏儒症的骨骼疾病,也会产生很多小的个体。根据骨骼可以测年,也可以通过墓葬判断出相对年代。如果用比较先进的物理测试,可以准确地作出判断。当骨头出土后,要做性别、年龄检测。还有其他相关检测,比如和人类进化水平相关的研究,包括种族、遗传学进化水平等,要综合考察。如果这个墓葬真是我们所期盼的那样,那么也许就可以证明人类进化的多元性了。”
“福建地区是人类考古比较重要的地区。福建闽侯地区出过新时期时代的昙石山遗址。而且它与东南亚、中国台湾地区、两广地区都有联系,在南岛语系中有很重要的地位,所以大家都很关注。”李法军还表示。(出处:中国社会科学报 本报记者 刘潇潇 文/图 本报记者张微对本报道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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