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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神话学:征服时空的文化研究
作者:haowj   日期2009-09-08 10:17:00   《中国社会科学报

  《文化神话学》
  鲁刚/著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2009年7月第1版

  
鲁刚是我国著名神话学家,他主编的《世界神话词典》,以及他和郑述谱合作编译的《希腊罗马神话词典》曾受广大读者瞩目。《文化神话学》是他后半辈子心血的结晶,它的问世,可谓是我国神话学的一朵奇葩。

  神话是老早就被人注意的对象,古印度的《梨俱吠陀》、古希腊的《伊利亚特》、中国的《山海经》等等都包含丰富而生动的内容。然而直至19世纪,学人们绝大多数致力于记录神话,把它们用作修辞方法或者警世励俗的手段。从现代科学观点而言,这只涉及神话学的“对象域”,没有研究由其而生成的结构系统和转换规则。换言之,19世纪前的神话研究只注意材料汇编,没有建构神话学。就中国学术界而言,从晚清到“五四”时代,再到新中国成立,有人导夫先路,发表若干神话学文章;又恨烽火连天,运动频仍,没有可容“子虚乌有”的“板凳”。改革开放以来,神州大地迎来春之女神,才有神话学的“冷板凳”,鲁刚一屁股坐下了——从中国到美国,一坐20多年,坐出可称为当代学术语境中的“文化神话学”。

  顾名思义,《文化神话学》是从文化视角来研究神话。我常说:“如果说文学就是人学的话,那么文化就是人化。”鲁刚先生正确地指出,人类一直在追求两个目标:一是征服空间,二是征服时间。我理解:时、空就是生存范围(或条件),人类受时、空的束缚,所以有征服时、空的目标。为了征服时、空的限制,人类用劳动创造了文化。然而文化一经形成系统,一方面帮助人类突破时、空的限制,一方面又多方影响、限制了人们的思想和行动。如果时间和空间是两条轴的话,文化成了第三条轴,三条轴一起构成人类的“生存空间”。

  好像一只蜘蛛为了征服(和利用)时、空条件而结网谋生存,结果自己的活动范围受蛛网限制住了。这只是就文化的功能看它的反作用;神道设教禁锢了我国同胞数千年之久,至今犹未消歇。但我并不悲观,我相信人类将不断征服时、空限制,征服自结“罗网”。

  作者从文化本位出发,广泛应用历史法、综合法和比较法。我体会:历史法主要为了突破学术的时间限制,比较法主要为了突破空间限制,综合法是为了突破跨时、空的文化限制。作者运用这三种方法,像程咬金的三板斧,劈出文化神话学的方法论路子来。

  文化品物要放之绝域、传之久远,往往带有符号性质。《文化神话学》第15页上引用Tylor的话,说明神话一开始:“意义是一目了然的……然而发展到后来,神话的原始意象变得模糊了,所以在自然神话发展到英雄神话之后,不合理地期待自然神话的一贯性,正是神话研究者的危险错误之一。”神话作为一种文化符号与其他符号一样,其能指和所指之间的关系可能是:相似性、相关性和约定性。符号的文化含量普遍存在,但从相似性、相关性、约定性的文化含量是逐渐递增的。请看雷电现象的icon,罗马的雷电之神Jupiter驾着云车,雄赳赳、气昂昂巡游天宇;中国的雷公菩萨,在《山海经》里“龙身而人首,鼓其腹”,进了雷公殿就蟒袍玉带。他们都是狂风暴雨的index;他们都是人世权威的symbol。

  另外,作者还是很重感情的一位长者,他认为世上神话带有丰富的人类感情。写到这里,我不禁想起逝世多年的老友柯大诩先生。他是北平辅仁大学物理系毕业生,精通英语,20世纪50年代分配到哈尔滨电工学院讲授广义相对论,晚年因肾病去世。他去世前不久我去看望,他给我看他写的一首诗,题目是“沙恭达罗”。原来他年轻时有过一位女友,娴淑多才,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未能结合,柯先生也就鳏居终生。我写那首《读丁尼生St.Agnes’Eve》诗中有句:“今夜女儿星睡不,高寒可许傍娉婷?”心中就有柯兄的身影。但愿他在天上回到那位“沙恭达罗”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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