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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弥合时空裂痕
作者:haowj   日期2009-09-23 14:09:00   《中国社会科学报

          

  德意志联邦共和国60年——从“经济奇迹”到国家的痛苦转型

  2009年对联邦德国而言是极具纪念意义的年份,60年前,战败后的纳粹德国被一分为二,联邦德国和民主德国在各自阵营的支持下相继建立,成为冷战时期东西方两大阵营相互对垒的桥头堡;20年前,柏林墙倒塌,预示着一个新时代的到来,两个德国随后出人意料地迅速实现了统一。60年来德国人为寻求一条成功的民族复兴与统一之路而不断探索,其间所取得的成功经验以及同时所付出的不菲代价,都留给我们良多思考。

  对于联邦德国60年的发展历程,记者采访的三位研究德国问题的专家给出了不同的思考。“60年的时间里,联邦德国完成了一系列历史性的转折,”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裘元伦告诉记者,“这首先体现在德国对于纳粹历史的深刻反省,正是在这种深刻反省的基础上实现了与邻国(特别是法国)以及受害国和受害民族的和解,同时积极推动战后欧洲的联合和一体化事业,在两德统一后又用实际行动消除了邻国和其他国家的疑虑。17世纪以来,莱布尼茨、康德等德意志贤哲追求的‘最理想的世界’和‘永久和平’,从民族国家共同安全和共同发展的意义上来说,他们的理念在当今欧洲实现了,而德国无疑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连玉如教授在接受本报采访时表示,从总体上看,德国60年的经济与社会发展史基本上是一部成功的历史。战后联邦德国的政治文化也发生了变化。对前总理施密特那一代人来说,二战结束以后还不知道民主为何物;如今民主已经扎根于德国民众与社会之中,成为一种理所当然的理念与政治制度。华中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黄正柏教授说,“联邦德国在战后很短的时间内就实现了经济的重建。随后就出现了上世纪50—60年代的‘经济奇迹’,长期居欧洲第一、世界第三经济大国的地位。在欧元启动之前,德国马克曾是世界上最稳定的货币之一和仅次于美元的第二大国际储备货币。实行‘经济民主’,确立了‘社会福利国家’的原则,在经济增长的基础上,建立起完备的社会保障制度。”

  走出二战的历史阴影成为“正常国家”一直是德国外交政策努力实现的目标,但长远的考虑是更要成为具有世界影响力的大国。黄正柏教授说,德国统一后,其综合实力进一步加强,“立足欧洲,走向世界”,通过参加联合国维和行动,谋求成为联合国安理会的常任理事国等行动,希望能充当一名“全球玩家”,发挥政治大国的作用。裘元伦认为从欧盟层面来讲,其成员国目前已经达27个,德国在欧盟内部的影响力与东扩前相比在一定程度上被稀释了;而在国际政治层面,进入新千年后面对新兴国家的日益崛起,欧盟及其包括德国在内的成员国的国际地位实际是下降的。并且在欧盟的体制框架下,德国独立发挥大国作用是有限的。连玉如告诉记者,两德统一之后,联邦德国的世界政治大国地位已经是一种客观存在,德国也愿意发挥大国的影响力,更加积极主动地参与国际事务,尽管它常常将此含蓄地表述为承担“全球性责任”。但在政治实践上,“社会国家”自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陷入严重危机,改革势在必行,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德国的“大国雄心”。

  论及战后联邦德国的发展,“社会市场经济”是一个绕不开的概念。裘元伦告诉记者,“社会市场经济”是一套完整地涵盖了政治、社会和经济等方面的制度和秩序,其内涵主要包括三个方面:自由加秩序原则、社会伙伴关系(劳资协商)以及社会保障制度。主题始终是如何管理一个国家的国民经济和社会,主要涉及五对关系:国家与市场(体制导向问题)、政府与企业(经营监管问题)、雇员与雇主(权益分配问题)、国家与公民(社会保障问题)以及企业与资本市场(资本积累和财富分配问题),与美国模式相比,德国虽然也重视市场经济,但不听任市场。然后,在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各种生产要素可以在全球范围流动,打破了国家间的疆界,使得这一模式陷入了严重的危机。连玉如则认为德国“社会国家”的危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政治危机,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人们对“社会国家”的合法性开始从政治和意识形态上提出根本质疑,重新相信市场机制和私人防护措施的效力;维系“社会国家”的财政压力越来越大;德国政治制度有太多“拥有否决权的玩家”,协调相互之间的关系和不同的政策主张与立场的成本太大,制约了决策效力和革新能力。

  对于德国未来的发展,裘元伦认为德国的前途已经和整个欧洲的命运联系在了一起,而欧洲的前途系于联合与改革,使欧洲各国体制更加适应经济全球化、欧洲一体化和产业结构的重新现代化。由于涉及众多既得利益群体,改革只能小步推进,奉行实用主义的路线,实施混合型的经济制度和政策。连玉如则强调:“德国人的政治文化与政治实践中似乎有一种德国式的‘中庸之道’和‘难得糊涂哲学’;主要执政党都奉行‘中间主义’路线,政治趋同明显;《基本法》也没有就德国实行什么样的经济制度作出明确规定。”这些都为德国未来的改革与发展预留了操作空间。德国在转型中会继续坚持“社会市场经济”的基本理念,但具体过程将是痛苦的,特别是在劳动力市场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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