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是明朝末年一位杰出的军事统帅与民族英雄,特别是他在1629年(崇祯二年,农历己巳年)抗击皇太极亲自率领的后金八旗军入侵中原,保卫北京的战斗中,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由于崇祯皇帝(明思宗)昏聩、多疑,误中皇太极的反间之计,再加上阉党的妒忌、陷害,他被处以磔刑,含冤而死,终年46岁。
袁崇焕青少年时代在乡读书习武,1606年(万历三十四年)考中举人,但后来几次会试均不顺利,直到1619年(万历四十七年)才考取进士。进入仕途后,他曾任福建邵武知县。当时明王朝已是江河日下,危机四伏,东北的后金政权正在崛起,努尔哈赤雄踞关东,并不断举兵犯明。袁崇焕虽身居南国,但他时时在关心辽东战事,随时准备身赴前线,拯救国家于危难。1622年(天启二年)初,他奉命赴京朝见天启皇帝(明熹宗),经御史侯徇荐举,被擢升为兵部职方司主事。此时努尔哈赤的八旗军已进驻辽沈地区,并向辽西推进,攻下了明朝辽西重镇广宁(今辽宁北镇),明军陆续撤退到山海关内。此时明廷内很多人主张放弃东北,集中力量扼守山海关一线。袁崇焕对这种失败论调不屑一顾,只身一人悄然离京单骑出阅山海关内外,七日后风尘仆仆返京,大谈关上形势,他认为只要认真备战,形势是可以好转的。于是他毅然请战,曰:“予我军马钱谷,我一人足守此。”于是他被提升为山东按察司佥事,“监关外军”。在他的领导下,重新修建了宁远城(今辽宁兴城),使之成为明军在关外的大本营及辽西重镇,并在1626年(天启六年)初领导宁远军民打败了努尔哈赤率领的号称20万(实际6万)的八旗军。努尔哈赤兵败后精神抑郁,不久因背疽而死,其子皇太极继位。
1628年(崇祯元年),袁崇焕被崇祯皇帝任命为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督师蓟辽,兼督登、莱和天津军务。此时,明军与八旗军在辽西一带形成了对峙形势。皇太极担心这样长久下去袁崇焕会逐渐收复辽东失地,于是他于同年11月亲率劲旅10万,以蒙古兵为向导,绕过宁锦防线,分道穿越龙井关、大安口与洪山口,进入长城之内,很快就在遵化会师,兵锋直逼北京(此役亦称“己巳之变”)。袁崇焕闻警后,亲自率领部下祖大寿、满桂、何可刚等人回师京城“勤王”,与八旗军在京郊马驹桥与广渠门外展开激战,重创敌军,使其被迫后撤十里至运河岸边。皇太极见硬攻不下,便施反间之计,使自负多疑的崇祯皇帝落入圈套。他故意让两个被俘的明朝太监(一个叫杨春,一个叫王成德)听见自己两个部下耳语:“今日撤兵,乃上(即皇太极)之计也。顷见,上单骑向敌,敌有二人来见上,语良久乃去。意袁巡抚有密约,此事可立就矣。”(梁启超:《袁督师传》)然后释放了这两个太监,崇祯皇帝听到此言果然中计。他下旨召见袁崇焕,没等袁崇焕陈述几句就将其逮捕入狱。此时对袁崇焕早已怀恨在心的阉党余孽,纷纷出笼,投石下井,欲置其死地而后快。他们大肆造谣,说袁崇焕早就投靠了皇太极,是一个内奸,这次八旗军入关就是袁崇焕勾引进来的。一时间整个北京城朝野上下,几乎全都斥责袁崇焕引狼入室,为引敌入寇之祸首。虽然也有少数人为袁崇焕辩白,劝崇祯皇帝慎重行事,但崇祯皇帝哪里听得进去,遂于1630年9月22日(崇祯三年八月十六日)在西四刑场将袁崇焕磔死。
据说袁崇焕死得极其惨烈,由于百姓受到朝廷所制造的舆论(“召敌”、“献地讲和”等)影响以及他们对皇帝的愚忠,而对袁崇焕恨之入骨,因此在其被磔时,骂声载道,纷纷争吃其血肉。他们用银一钱,买肉一块,边吃边骂,其状惨不忍睹。这桩冤狱,直到清朝乾隆年间《明史》问世时,才真相大白,得以昭雪。袁崇焕死后,他的骸骨弃置在地,无人敢去收尸,后来他的一位佘姓仆人,广东顺德马江(一说潮州)人,乘夜将其余骸偷运到广渠门内的广东义园埋葬,并终生守在墓旁。后来他的子孙世世代代也一直为袁崇焕守墓,至今已经传了十七代,守墓人叫佘幼芝。
袁崇焕一生曾多次在北京驻留,他在此考中进士,在此被处死并且也埋葬于此。因此至今在北京还保存着一些有关他的遗迹,其中主要有以下几处:
袁崇焕故居。据著名画家、书法家、篆刻家齐白石老人在其“自述”中回忆说:“在左安门内新西里(今左安西里)三号,原是明朝督师袁崇焕的故居,有听雨楼古迹。尊(即指其弟子张次溪)公篁溪(即袁崇焕的同乡东莞人张伯桢的号)学长在世时,屡次约我去玩,我很喜欢那个地方,虽在城市,大有山林的意趣。西望天坛的森森古柏,一片苍翠欲滴,好像近在咫尺。天气晴和的时候,还能看到翠微山峰,高耸云际。远山近林,简直是天开画屏,百观不厌。……我到了夏天,常去避暑。记得辛未那年,你(即张次溪)同尊公特把后跨院西屋三间,让给我住,又划了几丈空地,让我莳花种菜,我写了一张‘借山居’横额,挂在屋内。(次溪按:‘袁督师故宅,清末废为民居,墙垣凄恻,屋宇毁败,不堪寓目。民国初元,先君出资购置,修治整理,置种许多花木,附近的人,称之为张园。先君逝世后,时局多故,庭院又渐见荒芜,我为保存古迹起见,征得舍弟同意,把这房地捐献给龙潭湖公园管理。’)……袁督师故居内,有他的一幅遗像,画得很好,我曾临摹了一幅。离故居不远,有袁督师庙,听说也是尊公出资修建的,庙址相传是督师当年驻兵之所。”(见《白石老人自述》)
袁督师庙。该庙位于今北京崇文区龙潭湖公园内西北部,是1916年由张伯桢等人集资兴建,于1917年竣工,主要是用于广东同乡每年祭祀袁督师之所(这一带原是“广东新义园”)。此庙坐西朝东,庙堂三间。庙额有康有为亲笔手书“袁督师庙”,庙门两侧墙上还镶嵌着他于1917年5月撰写的长联石刻。庙内有袁崇焕石刻像一尊以及许多刻石文字,其中有康有为撰写的“明袁督师庙记”、王树南撰写的“袁督师庙碑记”,以及梁启超集唐诗句的刻石等(此外,梁启超还特意写了“袁督师传”)。此庙在新中国成立后政府曾几次专门拨款修缮,现保存完好。
袁督师墓及祠堂。袁崇焕墓及祠堂位于北京广渠门内东花市斜街(旧称“佘家馆街”,这一带原是“广东旧义园”)52号。它们是1868年(同治七年)在京广东同乡会集资修建,后来又在1914年由张伯桢出资进一步修饰的。这里除陵墓外,主要建筑有大门、享堂、祠室等。除此之外,现在仍保存着1831年(道光十一年)东莞人吴荣光所题《有明袁大将军墓》(另外,旁有佘义士小墓碑一通)、石供桌等,还有石狮一对、袁崇焕石刻像一尊、袁崇焕所题“听雨”刻石以及康有为手书《袁督师故宅记》刻石等物。据说这些遗物,全是从袁崇焕故居迁过来的。
袁崇焕陵墓的保存,历尽沧桑,十分不易。1952年,北京市为了规划市政,决定将其迁至城外。叶恭绰、李济深、柳亚子与章士钊听到这个消息后,急忙联名上书毛主席,吁请保护袁墓及其祠堂,以“表扬英烈,借以激发人民爱国心情,以收同忾之效”。为此毛主席专门给时任北京市市长彭真打招呼:“如无大碍,应予保存。”这样袁墓不但保留下来,而且政府还特意拨款进行了修缮。“文革”期间,袁墓及祠堂遭到很大破坏,墓被掘,石碑被推倒,祠堂被改为民居,破败不堪。改革开放后,由于多方呼吁,特别是佘家人的强烈要求,1984年北京市人民政府将袁墓、祠堂和袁庙定为北京市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并进一步进行了全面修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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