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长期性问题,不能用短期的经济学分析方法来研究。从短期看,当前扩大内需就是扩大投资、扩大消费。但是从长期看,其背后的支撑力量在哪儿呢?
投资的支撑在民间,民间投资的支撑在消费
在政府投资的影响下,今年第一季度民间投资增长并不慢,全国增长27.3%,尤其是中西部地区更快,分别增长41.8%和34.8%,东部的增长稍微慢一点。除了北京、广东民间投资是负增长,浙江、上海、西藏的民间投资增长比较慢以外,其他省区民间投资增长很快。民间投资指城镇固定资产投资中扣除国有、外商及港澳台控股企业的投资。从行业来看,一、二、三产业的民间投资增长分别达到81%、36%、17%,在二次产业中,除了家具、纺织、炼焦等少数行业的民间投资增长较慢之外,其他行业增长相当快。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民间投资能不能持续,最终还是要靠消费的增长。
收入分配和消费预期是支撑消费的关键
消费的支撑力量又是什么呢?有三个方面:一是收入增长,二是收入分配结构,三是消费预期。在既定的收入增长格局下,更重要的是收入分配结构的调整和消费预期的改善。而收入分配结构和消费预期这两个问题,主要与人力资本结构、公共消费密切相关。
人力资本结构与社会成员的能力分布结构是对应的。文化知识水平、劳动技能和创业能力以及健康水平构成人力资本的基本内涵,在不考虑物质资本的情况下,人力资本对家庭收入水平具有决定性影响。低收入群体往往都是人力资本少的群体,农民是最为典型的一个群体。在社会人力资本结构不变的条件下,收入分配结构是难以改变的。
消费预期与公共消费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教育、医疗卫生、社保制度等公共消费是分担居民私人消费风险的重要方式。公共消费不足,则意味着居民私人消费风险增大,私人消费就会下降,整个国民消费率就会降低。
政府公共服务均等化有助于分担基本消费风险
公共服务的均等化,意味着政府为社会成员提供最基本的能力起点公平,分担基本消费的风险。这具体体现在政府的人力资本积累、教育、医疗卫生、社保、就业指导等政策和体制方面。这些社会政策和社会改革从长期意义上决定了国民的消费状态,包括消费率、消费的平等性和消费的安全性并反过来对生产和再生产过程产生决定性的影响。在这其中,人力资本积累结构具有关键性作用。对于收入分配结构,大家都有一种共识,城乡差距比较大,其实质是能力的差距,也就是人力资本积累上的差距。农民增收难,难就难在缺少人力资本,农民就业、创业能力低下。这是根本问题。现在政府给农民各种各样的补贴,有利于扩大农村消费,但不能长期靠政府补贴来扩大农民消费,最终还得靠增强农民的就业能力来解决问题,这就是人力资本的积累。对大学生来说,就业难也是缺乏就业能力的另一种表现,说明我们培养出来的大学生不适合当前的就业要求。进入经济调理阶段以后,社会政策和社会改革就变得异常重要,相关的体制改革是给投资、消费提供支撑力量的关键。
中国改革开放30多年,物质资本积累远远快于人力资本积累。我们发展的指导思想已经转变为科学发展观、以人为本,但是还需要进一步内化到政策和体制中去,进一步内化到各级政府的决策中去。我们见到的还是物,人有意无意地被忽略了。人的能力发展落后于经济发展,这绝不是科学发展。在经济调理阶段,应当有一个清晰的人力资本积累的规划,加大这方面的投入。人的能力问题,尤其是农民能力问题,制约整个中国前进的步伐,会导致我们国家的发展不可持续。
提高农民能力是化解消费不足的关键
2007年居民消费率35.6%,低于1978年的48.8%,居民私人消费率下降了13个百分点。而其中农村居民的消费率降到历史的最低点,仅仅9.1%。农村居民消费在整个居民消费中的比重只有25.6%,城市居民占74.4%。占人口多数的农村居民消费只有城市居民消费的1/3。由此不难看出,农民收入增加不了,这个占人口多数的群体的消费起不来,我们整个居民消费也上不来。农民的能力不提高、素质不提高,仅仅搬到城里去住,那不叫城市化。总之,中国现代化进程中的根本问题,依然是农民问题。
(作者单位: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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