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为文人,便无足观”,这话绝对了。不过,有一路专事没事找事、无事生非的文人,却总让人联想到这句话。
近日,北京某报上有篇文人的杂文,便大有没事找事、无事生非的意味。
这篇杂文是拿大画家范曾开刀的,却先给“现在的年头”扣上一顶大帽子,说什么“现在的年头,好像不管是谁,也不管他究竟读过多少中国的古书,只要他有点名气,就可以大谈‘国学’”云云。其实,国学,作为我们民族共同的精神遗产,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更不是几个自以为是、见小而遗大的所谓精英所能垄断得了的,任何人都可以谈也有权利谈。就像这篇杂文的作者,不就在谈国学吗?不就生活在“现在的年头”吗?
那么,范曾到底犯了什么“罪”,值得这位文人口诛笔伐呢?原来,范曾不过写了篇谈国学的小文章,讲了些个人对国学的看法而已。然而,这位杂文作者偏偏毫不含糊地表示,他不想就范曾的“观点见解”展开讨论,而是要证明,范曾要谈国学,“至少还得多看几本书后才有发言权”。
这就怪了!笔者不懂,到底应该看多少本书才能取得谈国学的发言权?谈国学的“发言权”到底是谁规定的?如果范曾没有发言权,那么,阁下就有么?
有趣的是,为证明范曾没有谈国学的发言权,这位作者还引了某位友人的态度为证,说这位友人对范曾先生谈国学的文章,“打着哈哈直摇头”。然而,友人的态度,具有代表性吗?能够一锤定音吗?笔者倒是觉得,这“打着哈哈直摇头”,太形象了,很值得范曾先生画一画。
当然,要证明范曾没有谈国学的发言权,总得拿出一些硬邦邦的干货出来。于是,作者便一路数落开来,说范曾连几本古书的模样都没有搞清楚,云云。
乍一听,范曾先生这回确实让人家抓了个现行,想跑也跑不掉了。可是,学术的“法庭”毕竟不可以仅仅“打着哈哈直摇头”,总得讲究个公平对等。这样,我们就得问了:即使你所举的几处硬伤都是真实的,就能得出你要得出的那些结论吗?更不必说,将范文端将出来便知,至少有一处硬伤,是这位杂文作者从“范先生显然以为”当中演绎出来的。
范曾先生的文章笔者也认真拜读了,不觉得怎么好,可也不觉得如何坏。不论好坏,要说“范先生显然以为”《子史精华》是一部丛书了、《史通削繁》“帙卷浩繁”了,则纯属深文周纳、乱扣帽子。所谓的“范先生显然以为”,是这位杂文作者“以为”出来的,根本不是原文的意思。因为,范曾不过是说,《子史精华》、《史通削繁》这一类书,都是古人“选择”出来的书,这一类书“同样是帙卷浩繁”而已!怎么就成了《史通削繁》“帙卷浩繁”了呢?如何又能推导出“范先生对这两部古书,大概都只看到过书名,连线装书或影印本甚至铅印本的样子都没看过”一类与人为不善的上纲上线的话来呢?
当然,范曾的文章不是没有值得批评的地方,这位杂文作者所指出的问题,也并非全不对。但如果因为范曾写了个“唐王兵《黄帝内经素问》”,便说他把《黄帝内经》当做了唐朝的书,“胡说八道”一类骂语便喷薄而出,岂不有违国学中所谓“温良敦厚”之旨!
其实,这位杂文作者大可不必那么激动,更不必引用一大段鲁迅的话来为自己张目,甚至还捎带把发表范曾文章的媒体也刺上一枪。有事说事,有话好好说,不好吗?
打开天窗说亮话。不要说范曾,在这个世界上,不出硬伤的国学大师压根儿就不存在。但是,山归山,路归路;鹰就是鹰,雀就是雀。如果因为自己能够给他人挑几根刺,便上穿下联,放言无忌,那就难免让人反感,甚至只会让人觉得无事生非,没事找事!
至于媒体,那就更不该无事生非、没事找事!因为媒体的一大责任,就是净化社会空气,倡导精神文明。如果为了商业利益而制造话题,甚至怂恿、鼓励个别文人去招是惹非,那就只能说是自甘堕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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