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雨停一阵子,又下一阵子。没有风,雨就不能乱跑了。窗子可以敞开,一个人坐在窗口,听秋天的雨,用语言是无法描述的。也许秋雨陡增了一层忧郁,这一天,情绪湿淋淋的,有一种失落感。
每到星期天,我都会整理书房,把读过的书重新摆放到书橱中——写字台上堆满了书,我读书的地方都被侵占了。十年前,我在书店买了一套《海明威文集》。我们一起相处多年,每天都能见面。其中《不固定的圣节》我读过两遍,书中的文字与人的情绪相通,每一次的阅读,感受都不一样。今天不知为什么,我又想重读这本书,在远去的巴黎,寻找海明威的身影。
在圣米歇尔广场的边上,有一家咖啡馆,海明威经常去。这一天,是巴黎的深秋,枯叶被风雨卷走,海明威不想回到自己冰冷的屋子里。他走在街道上,看到了潮湿的、发黑的路面,小店铺关了门,魏尔伦去世的那家旅馆也静静地立在雨中。海明威顶着风雨,走到了自己熟悉的那家咖啡馆。
海明威推开门,像回到家里一样,把旧雨衣晾在衣架上,并把自己的毡帽随意地放在椅子旁的架子上。咖啡馆非常干净,充满了暖意,侍者端上热咖啡,海明威拿出笔记簿和一支铅笔,在这里写他的小说。海明威用铅笔写作,在写作中间不时地停止——磨秃的笔芯中断了文字前进的脚步,要重新削尖铅笔。海明威不是用小刀削铅笔,而是用卷笔刀,削出长长的螺旋形的木片,落在盘子里。我对铅笔有特殊的情感,这可能和童年时的经历有关。现在我每天也使用铅笔,读书时看到重要的段落,在下面划一道波浪线,重读或查找资料时,不用费很大的力气。这个习惯已有多年了,我倚在床上看书,铅笔夹在耳朵上,像木工师傅做活。读书和做工一样要用心,必需付出真情实感。我选择铅笔,要求极严格。削铅笔的时候,就像在修理农具,情感与器具融入一起。在后来的日子里,一起同甘共苦,去经历沧桑的风雨,读一段段感人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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